还是第一次说。您知道我脾气不好,早年康平帝也曾因为这个嫌弃我,尚淮是男孩子,到了年纪就搬去外头自己住了,可七公主……”
她重重叹了口气,“她跟我一起长到十七岁才出嫁,就是因为我太厉害了,什么都管得严,她性子太软,若不是有嬷嬷宫女看着,公主府怕是都要被驸马一家占了去。”
许元姝拍了拍她的手,道:“不会的,毕竟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叫人看着呢。”
钱贵太妃笑了两声,道了声谢,又道:“到了安阳这儿,我就想着不能管太多了,况且她的身世……”
钱贵太妃压低了声音,故作诚恳道:“也得自己能立起来才是。等她到了六岁,就给她安排了宫女太监,一切都叫她自己做主,我不过掌个眼,哪知道她就成了这个脾气。”
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福清大长公主的血脉着实霸道,传了这么多代还没怎么变。”
“我叫她来,她也不肯。她毕竟是姐姐,大了妙妙一岁半呢,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许元姝冲她淡淡一笑,道:“都是小孩子的事儿,做不得数,等长大了就知道收敛了。您喝茶。”
钱贵太妃笑道:“你说的是。”又依言端起茶杯来抿了两口。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过去。”许元姝想了想,道:“毕竟是大过年的,平日里也罢了,这时候好多话不能说,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也得讨个吉利不是?尤其是她身边的宫女,看见了是不是得提醒一下?”
“你说的是。”钱贵太妃又道:“她身边的宫女已经伺候了她好几年,是该敲打敲打了。”
说到了最后,钱贵太妃笑着离开了,许元姝却有点不太舒心。
安阳公主这个身份,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非但是她,宫里基本都是这个态度,唯恐避之不及。
孩子小时候肯定是要好好教的,可安阳公主不行,管得严了有人说风凉话,管得不严呢……勉强能糊弄过去。
再加上生母被废出家,外家全家流放,所以到了现在,她过了年就已经十岁了,看见宫里谁都没有好脸色。
而且满脑子都是戒心,除了晨昏定省,别的时间一概不来乾清宫,宁可不去讨皇帝喜欢,也要避着她。
申时刚过,皇帝带着恭卓跟妙珠回来了。
恭卓一进来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有模有样行了礼,叹道:“真是累啊。”
许元姝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皇帝在他亲生儿子脑壳后头一敲,道:“你有什么可累的?”
恭卓一本正经的答道:“我从早上起来就去皇极殿了,从巳时一直到申时,中间不过坐了一个时辰,剩下要么站着要么走,是真的挺累。”
“累得饭也没怎么吃。”
许元姝觉得这时候笑不好,便绷着脸招呼宫女,“去打热水来给他泡泡脚,再准备些好克化的饮食来,不能有汤,喝多了要起夜,回头该休息不好了。”
打发走了两个孩子,皇帝挨着许元姝坐了下来,叹道:“原先父皇总喜欢晚上设宴,夏天倒还罢了,冬天是真折磨人。”
“我觉得大臣们也挺感激你的。”许元姝笑道:“你坐在高台上头,龙案下头能有火盆,两边还能有屏风挡风,他们在大殿下头坐着,都吹透了。”
皇帝笑了两声,“钦天监选好日子了,正月十二,明天我就下旨叫他们出发。”
第二天一早,圣旨发了下去,到了下午,许修志就进宫了,同行的还有安王。
两人先来给许元姝请安,安王道:“我也挺想去新罗看一看的,我去求一求皇兄叫我跟着一起去。”
许修志道:“路上可不好走,你好好的王府不待,何苦往那地方跑呢?”
安王没理他就去了。
许修志今年已经十九了,不过还没成亲,主要是他还没那个心思,不过许元姝觉得跟两人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
“东西都收拾好了?”许元姝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啰嗦,只是该问的话怎么也忍不住,“你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该备的东西都得备齐了。”
许修志一点都不嫌她啰嗦,还很是详细的跟她说了都带了些什么。
“祖母说主要得带上药,还让带了水,叫我到了新罗掺在水里喝,又说新罗那地儿冷——”他稍稍拉开了一点领口,道:“里头还穿了狐狸皮的背心,这里头还有细细的铁丝,能挡住刀剑。”
“沉不沉?”许元姝又问。
许修志起来打了两路拳法,道:“不沉,穿习惯的。”
许元姝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其实这一次皇帝准备了许久,沿途什么都有,倒是不用带这么多,只是为了安祖母的心。”
许修志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
许元姝忽然一笑,“也是为了安我的心。”
“姐姐。”许修志忽然叫了一声,“不能走科举的路子做官也没什么的,现如今我相当于是稽查百官,比从翰林院慢慢爬同流合污的路子要好太多了。”
“我也能当个好官,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收拾了的。”
许元姝点了点头,吩咐两句路上不许冒进等等话,甘巧进来回报道:“娘娘,慈庆宫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