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说过的话来。
“没事儿别老往后宫跑,好好处理你的政务。”
皇帝的气虽然没消,不过已经能控制住了,他又坐回案台后头,专注的看起了折子。
这事儿没瞒过六斤去,毕竟刑部那边动手的时候想的是能叫司礼监随便哪个太监知道都行,只要能告诉皇帝,管他是哪个呢?
再说大明律也不是什么薄薄的两本小册子,施忠福捧着出去的时候,多少人都看见了。
六斤想了想,便道:“去把消息投给皇后,就说……有人告了孙太医,恐牵扯到娘娘,小心为上。”
手下的小太监出去传递消息,六斤摩擦着手里那半根属于戴公公的毛笔杆子,喃喃地说:“这计划倒是不错,不过还得皇后也跟着配合一二才是。”
“皇帝没一开始就去质问皇后,也没有立即就革除孙太医,不是因为他没看出来,而是因为他想秉公办理,不想这个案子因为他出现什么误判。”
“这事儿闹得挺大,从刑部那边捅上来就没想着要避这人,施忠福捧着状纸还有大明律出去更没避讳,后宫不可能不知道。”
“那皇后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孙太医进宫也有月余,从未表现出他跟福清大长公主府有关系,这就是破绽。”
“皇后若是派人出去,那就是坐实了两者之间的关系,若是她听了我的劝没派人出去,那就是心虚了。”
“咱们这位皇帝,可是个不喜欢花花肠子的实在人。”
六斤淡淡一笑,“而且他这不想叫刑部误判的举动,谁知道会不会被皇后误判呢?”
“至于我给皇后透出去的消息……我其实什么都没说啊。”
六斤猜得不错,后宫上下从太后开始,有名有姓的几个人都知道有人把孙太医给告了,尤其是状纸里还提了福清大长公主府。
坤宁宫里,得了六斤的消息,傅芳苓皱着眉头靠在窗边。
傅妈妈张口便是:“这一定是许氏叫人干的!宫里只有她觊觎娘娘的位置,前些日子娘娘不过客气两句,叫她好好养胎,她索性来连请安都不来了,整日挺着肚子在宫里乱晃,不是她还有谁?”
“好像谁没生过孩子似的,她这样猖狂,那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
傅芳苓看她一眼,道:“你小声些,吵得我头疼。”
“娘娘。”傅妈妈果然放低了声音,又道:“她都能把她舅舅活动到太医院去,怎么太医院就容不下个孙太医呢?”
“你……”傅芳苓一时举棋不定,她想派人去家里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万一皇帝来问也好有个说辞,只是听见六斤的消息,她也觉得很是有道理。
这时候难道不该云淡风轻清者自清吗?
只是她犹豫了一个下午,连申时都过了,那边打听消息的太监说皇帝去了长乐宫,等到天快黑了,皇帝都没来。
或许这是件小事儿?
傅芳苓不由得想,太医院原本就是皇宫辅臣,说白了其实也是下人,某种程度上跟太监是一样的,皇帝……兴许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傅妈妈脸上的喜色比她尤甚,道:“您是皇后娘娘,陛下还是要给您体面的,太后当年连钦天监的监正说杀就杀了,还不是好好当着她的皇后,现如今不过是个太医而已,娘娘放宽心。”
到了早上,许元姝在御花园晒太阳的时候遇见了戴恩,虽然什么都没问,她也相信戴恩做事儿绝对不会有破绽的,不过戴恩行了礼还是上来说了。
“都是真的,那人的确是扭了脚,也是在孙太医的药铺子里开了药——只是孙太医还没当太医的时候,他祖传的膏药一份是三百文钱,等当了太医之后水涨船高,一份膏药就要二两银子了。”
许元姝叹了口气,道:“纵然是在京城,这样的药也太贵了些。”
“以前孙太医是坐诊的,药膏根据病人情况还要调整一二的,当了太医之后他自然是没这个空闲了,所有的人卖得都是一样的膏药,不太对症。”
“也是他太贪了些。”
“谁说不是。”戴恩淡淡地说,“锦衣卫力士,是锦衣卫里头最低一档的,一年的俸银只有二十两,一份膏药最多只能擦十天,伤筋动骨一百天……三百文的药,就算用了没太大效果,也就过去了,可是二两银子的药,难道不该药白骨活死人吗?”
有了皇帝的暗示,加上还有几个拿了药没什么效果的人听了消息也一起来凑了热闹,刑部这次案子判得非常快。
孙太医除了赔银子,铺子也叫衙门狠狠地搜过一次,虽然没叫他关铺子,可是这个样子,药材得进,铺子得整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开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皇宫里的事儿这才开始。
“过两日……勉强也算是快端午了,你带上宫里今年新绣的荷包,还有几匹布料,回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刑部的案子上午出的结果,除了皇帝,现如今还谁都不知道呢,坤宁宫里,等了这几日,眼看着已经到了四月下旬,傅芳苓终于是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往家里差人了。
傅妈妈应了声是,只是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外头小宫女惊慌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