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连声音都放软了,“我这就跟弟弟过去,你……你能别为难我母后吗?”
六斤说了个“请”,让开了地方,又道:“奴婢是来找皇后娘娘宫里伺候的下人问话的。”
等两个孩子离开,六斤道:“方才是谁在殿里伺候的,自己站出来。”
殿里稍稍安静了片刻,众人对视了一眼,有几人走了出来。
六斤眉头一皱,“皇后宫里按例是二十四个宫女,十二个太监,今日皇后娘娘设宴请王妃们进宫,坤宁宫里只有四个人伺候?”
又有几人站了出来,大殿里满是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皇后觉得心口闷得厉害,不过,表面上看的确不是为难她……可是带坤宁宫的下人走,她这皇后还有什么脸面?
“六斤……你是知道的吧,你知道赵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皇后一句话没说完就激动了起来。
“她原本就该生了!她是故意摔倒的!她这是陷害本宫!陷害本宫的嫡子!她有两个——”
“娘娘慎言!”六斤打断了皇后,他眉头一皱,看着殿里的人似乎很是为难。
皇后这一日经历得太多了,一顿发泄之后她又没了力气,靠在罗汉床上微微的喘气,可是看着六斤的目光里却有笑意。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六斤一声叹息,“原本就是不该明说的事情。奴婢不过是带人去问个话……您是皇后啊,陛下总得做个样子……原本只带几个人走就行了,您非得说这个,这殿里的人是没法留了。”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还没到二十的宫女忽然一声惊叫,软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耳朵,“奴婢没听见!”
六斤只带了四个人过来,中间又有一个送鲁王爷的女眷出宫,还有一个陪着皇子跟公主去慈庆宫了,现在他身后就只剩下两个人。
六斤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道:“去再叫些人来,还有伺候的老婆子。”
大殿里人人自危,全部都跪在了六斤面前,“求公公饶奴婢一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说什么都没有用,六斤就这么站在大殿门口,虽然坤宁宫正殿里也有宽大的窗户,现在又是临近午时阳光正艳的时候,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挡住了全部的光。
不多时,离去的太监带着人回来,六斤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赶紧走吧。”
大殿里十三个人排成两行,一个个都是满脸泪痕哆哆嗦嗦的,六斤看了看那两个沉稳的婆子,还有四个年长的太监,道:“天气寒冷,皇后娘娘感染了风寒,你们好好照顾娘娘,别叫出门又吹了风。”
囚禁?陛下这是要把她囚禁在坤宁宫里?
皇后不可置信的低声笑了起来,想起还在西暖阁的赵贵妃,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陛下根本没想起来你,他迫不及待就想废了我……你生了两个儿子,一样落到这步田地。”
等她回过味来的时候,坤宁宫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身边站着两个婆子,脸上好像连动都不会动,“娘娘,该去歇息了。”
六斤从坤宁宫出来,转身便去了西暖阁,里头赵贵妃生孩子,纵然是个太监,他也是进不去的。
守在门口的婆子看他过来,急忙上前行了个礼,“公公,里头似乎不太好。”
六斤眉头一皱,道:“娘娘这是第三胎了,如何会不好?”
这婆子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意有所指道:“您也是知道的,这胎……前头吃了许多安胎药,是要保到三月的。那一下又跌得狠了,羊水不停的流……可孩子不该这个时候出来,产道就是打不开。”
六斤道:“叫原先伺候她的那个太医过来,该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我去回陛下。”
这个时候,许元姝她们已经到了北安门处。
那太监进去班房一说,立即就又有两个太监出来,一路小跑到了旁边马厩,很快便牵了两辆马车过来。
太监冲着几人行了礼,郭玄妙又客气两句,“不敢耽误六斤公公的差事。”
等这太监走了,三人对视一眼,许元姝心里略有烦躁,不耐烦跟郭玄妙继续扯皮了,直接便是,“我跟王妃坐这一辆,郭侧妃你上这一辆。”
郭玄妙正要张口,哪知道许元姝说了话转身就走,甚至还拉着王妃做了王妃的主,就直接上了马车。
郭玄妙冷笑两声,“没有上下尊卑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她上了后头的马车。
许元姝跟王妃分别坐下,听见马蹄声响起,估摸着彻底出了皇宫,许元姝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今儿这计划是谁主导的?赵贵妃专门选了这么一天……难道皇帝喜欢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不贤?
她叹了口气,注意力到了这马车上,进了皇宫,主子们是不能出宫的,能出来的最多是太监,宫女不过寥寥几人,所以马车都是给下人准备的。
许元姝原先也坐过,可六斤给她们安排的这马车,明显跟许元姝原先坐过的不一样。
她心里有点莫名的情绪,忽然觉得王妃的呼吸好像急了些。
许元姝偏头一看,王妃面色又有点白了。
“娘娘。”许元姝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