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寿安宫和寿宁宫等等要修。
所以从这条路往北走,不仅是宫殿略显得破败,而且没什么人气,这么一来就尤为荒凉了。
许元姝指着那边的宫殿道:“我刚进宫的时候,就住在那里。”
吃完饭总是有点迷糊的,鲁王爷道:“我知道,我还去过呢。”说着又道:“再过去就是东三所了。”
两人又特意绕了远路,从东五所前头走了过去,站在东三所紧闭的大门前头叹息了两声。
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在寒风里走了一路,就越发的没剩下什么了。出了玄武门许元姝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往王爷身边靠了靠。
鲁王爷看她一眼,伸手就把她拉住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虽然都在寒风里吹了好一阵子,但是互相暖着,又有衣袖盖着,倒也不觉得冷。
玄武门出来是万岁山,还有内廷二十四监的衙门,两人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许元姝忽然道:“我进宫那天,就是在这儿看见王爷的。”
鲁王爷一愣,许元姝脸上的微笑带着点怀念,“那天是李尚宫带队,我就在这儿站着,跟着大家一起给王爷行礼。”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王爷就是王爷。”
里头两个王爷有点绕,不过鲁王爷想明白之后,脸上也有了笑容,“那时候我也不知道——”
两人拐了个弯,从北中门出去,正好跟前头迎面走来的一队太监打了个照面。
为首的是六斤,身后跟着几人手上捧着本子。
前头是司礼监的衙门,不过这地方一般都是当做库房用的,因为司礼监在养心殿前头,御膳房后头还有一处班房,也是二十四监里唯一在皇宫有地盘的衙门,所以司礼监的太监不管有事无事,又或者当不当差,都喜欢呆在班房里。
六斤往许元姝宽大的衣袖上扫了一眼,上前一步行礼,道:“王爷,您吩咐奴婢找的账本,都在这儿了。”他回头使个眼色,身后几人拿着东西走了上来。
鲁王爷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松开许元姝的手上前一步,道:“可有疏漏?”
六斤回道:“能找到的都在,事情办得隐秘,应该是没有被销毁。”
鲁王爷重重地点头,正要说什么,先回头看了许元姝一眼,道:“你先回去吧,我依旧是申时回来。”
许元姝面上略有遗憾,道:“王爷也莫要太过辛苦了。”
“你放心。”鲁王爷答应一句,又对六斤道:“去见皇帝。这东西……我想想先放到御书房,等我对过一遍再说。”
六斤应了,鲁王爷才抬脚,忽然又看了看许元姝,六斤很是有眼色的拿过身后一个太监手里的东西,道:“你去送许侧妃出宫,看马车走了再回来。”
鲁王爷赞许的点了点头。
两拨人相背而行,一直到上了马车,许元姝还有点遗憾,方才气氛那样好……
所以皇帝说的,叫她不要责怪鲁王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差点就能从王爷嘴里问出来了。
能叫他亲口说,总是跟从别人打听出来的不一样。
许元姝是在宫里吃过午饭,又慢悠悠一路晃荡出宫的,等回到鲁王府已经是未时二刻了,马车一路停在二门门口,她下了车就看见来迎接她的几个丫鬟。
“先去洗漱,然后去见王妃。”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甘巧就道:“娘娘,许家老爷来访,正在前头观德院等着。”
许元姝脚步一顿,道:“王爷不在,我也不好单独见他。”说着她便又加快了脚步。
甘巧跑了两步跟上,声音压得极低,道:“方才是张公公去见的,娘娘……您还是去看一看吧。张公公说鲁王爷正在查前头太监借着采买中饱私囊的事儿,还牵扯到了上林苑监私底下贩卖皇庄出产等等……”
甘巧声音越说越小。
活该!
许元姝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似乎是个机会。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责怪鲁王爷,可她明白,鲁王爷是知道许义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记得鲁王爷说要帮她撑腰的。
所以王爷是故意的。
许元姝这么想,脸上不由自主就有了笑意,可甘巧看了却越发的担忧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父亲的官儿要被王爷扒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甘巧急忙低了头。
如果许义靖丢了官……许元姝甚至等不到回房,就站在路边仔细思考起来。
他丢了官会有什么影响吗?
许家已经有了家底儿,又有铺子又有田庄,不管是志哥儿还是祖母,又或者是大伯娘的生活不会受什么影响。
而且她跟尔姝一个在鲁王府,一个在英王府,别人欺负到许家头上的事情也不会少。
许义靖呢?他若是丢了官,就是断了跟宫里有来往的这条路,过不了多久,跟太监那点用银子搭出来的关系就得断。
也就是说许义靖没有靠山了。
许家的希望就得寄托在她身上,她捏住了许义靖的脖子。甚至为了讨好她,她可以接志哥儿来长住。
不行……不能长住,就算王爷是个好人,志哥儿也不能经常来。毕竟就算是王妃的弟弟,也没有跟着出嫁的姐姐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