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都没有,反而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等人发问,六斤又道:“只是这事儿……叫王妃娘娘知道了。”
“她差人把鲁王妃接去了东暖阁,又差人去前头宏德殿请人,正妃全送去了东暖阁,侧妃去了西暖阁,现如今宏德殿就剩下些侍妾了。”
好好的计策就叫这个上不了台面只知道斗气压人的靖王妃给搅和了,还叫旁人看了他妻妾不和的笑话,尚明一张脸立即涨得通红。
“她是觉得朕当了皇帝,她就一定能当皇后不成?还是当我老李家从来没废过皇后?还是以为她那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儿子是什么天纵奇才,朕看在他的面上也要容下她继续跟朕作对!”
“陛下息怒。”六斤劝道:“奴婢仔细想想,觉得这倒也不是全然的坏事。陛下是天子是一国之君,自然是豁达大度的,先施恩于兄弟也是情理之中,那些还在静观其变的王爷们看见陛下此举,想必也要有所动作才是。”
他声音慢悠悠的,还有点犹豫,明显是现编的,嗣皇帝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红色虽然退了,可依旧很是生气。
“朕一定要废了她!朕绝对不能让她当上皇后!”
“陛下息怒,现在不能废了王妃啊。”短短一句话愣是叫六斤说出了忍辱负重的意味。
“糟糠之妻不下堂,陛下,就是王妃她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在刚登基的时候就废了她。”
尚明瞪着六斤,“不现在废了她,等她当上皇后,那就是国事了!到时候更难!”
六斤劝道:“陛下,您想想皇后娘娘,有靖王妃在前头挡着,皇后娘娘的侄女儿也就不好进来了。”
“再者……”六斤压低了声音,“关键时刻也能把她抛出来,借机推行政令。前头几位皇帝废后……其实也没费多大功夫。”
话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不过尚明已经明白六斤是什么意思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道:“你说的在理。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她还真当自己是皇后了不成?要是没有朕这个皇帝——谁给她的胆子!”
过了没多久便是巳时,宫女掐好了点来叫她们,又带着去前头烧香磕头。
这的确不用费什么脑子,就连朱砂也没出错。
许元姝跟王妃打了个照面,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谈起,加上又是在别人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睛,也就是点点头就过去了。
倒是鲁王爷,许元姝每次进来都能看见他在看自己,便也大大方方会给他一个眼神。
初冬的天气,跪在这冰冷冷的乾清宫里,着实是不好过。
到了下午申时,太监送她们出宫,不过鲁王爷还是要在宫里继续跪着,孝子要守三天灵堂,就是皇帝也不例外。
出了宫门,鲁王府的马车由原本的两辆变成了三辆,前头那车夫上前行个礼,又对王妃道:“傅妈妈怕王妃腰酸,特意吩咐多备一辆马车,叫王妃展展腰。”
傅芳苓点点头,“傅妈妈做事一向周全。”说着将身后几人一扫,道:“许侧妃,你上来伺候。”
许元姝上前一扶王妃,觉得她似乎没怎么借力,直接就自己上去了。
等这两人上了马车,后头几人对视一眼,梅氏意有所指说了一句,“王妃倒是喜欢许侧妃。”
郭玄妙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喜欢?敲打才是真的。她一扭头先上了马车,梅氏看见郭玄妙眼中精光,给恩敬使了个眼色,拉着朱砂上了郭玄妙这辆马车。
傅芳苓上了车就靠着半躺了下来。许元姝坐在一边,虽然没太委屈自己,不过的确是没正妃舒服的。
马车沿着护城河外头一圈哒哒哒的走,傅芳苓忽然睁开眼睛,道:“东暖殿……可是没有西暖殿舒服的。”
许元姝眉头微微一皱,她没太明白傅芳苓说的是什么意思。
西暖殿是赵侧妃,东暖殿是靖王妃……这是在暗示她什么?还是她进去大殿跟王爷对视那两眼被王妃看见了?
兴许是她脸上疑惑的神色太过明显,这车里又只有她们两人,许元姝很快便发觉王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早知道不推你那一下了。”
这话越发的叫人不好接了,可是王妃连着说了两句话都没出声……许元姝道:“其实不重,后头还有桌子挡着呢。”
话说出来她自己先笑了,道:“靖王妃喜欢端着,原先在翊坤宫她就是那个样子。”
傅芳苓眼睛一亮,道:“虽给了把椅子坐着,可又不给人垫子靠着,若不是我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鲁王爷又是在魏妃娘娘名下养了三年,我真以为她别有用心。”
听见她这么说,那句“我们可是靠着罗汉床躺了一天”就不太说得出口了,只是傅芳苓被靖王妃的人请走的时候就是从罗汉床上下来的,再加上许元姝那个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傅芳苓叹道:“还有三天呢。”
许元姝安慰道:“要么明日给后腰垫个挡板,也能稍微撑一撑?”
傅芳苓点了点头,道:“大后天我就告假。”说着又冲许元姝招招手,道:“你也靠着?”
不管从哪里看,王妃都是个爽快的人,想起那日两人一起去骑马,许元姝便也收了疑心,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