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根本看不见,手艺再好也没用。
许元姝脱了外衣,里头就剩下一件白绫布的里衣,初秋有的时候比盛夏还热,里衣自然也厚不到哪儿去,又因为是白色的,反倒看得更加清楚了。
只是许元姝坦度坦然,坦然地让王爷心中生了几分愧疚。
衣裳才脱下来没一会儿,许元姝便打了个喷嚏,她又拉了毯子披在身上,拿着篓子里的绣线一根根比着。
她上衣是春梅红的,挑了十几根线,这才找出一样的颜色来。
鲁王爷就在一边看着,原本想的还是玉肌细腰,但是看了那十几根几乎颜色一样的线之后,他就没什么心思了。
等许元姝挑了线,他这才过去把剩下的拢在一起,倒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来,只是哪一根他都觉得跟他的许侧妃手里那件衣裳一样。
鲁王爷叹了口气,把线放下了,许元姝已经开始缝了,见状一笑,道:“这个还算好的,光月白一个颜色就能分出二十四种线来,当年我学针线的时候,母亲……”
许元姝顿住了,鲁王爷拉着凳子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想去拉她的手。
“别——”
“啊。”
许元姝急忙放下手中针线,“扎了手吧?”她半真半假的瞪了王爷一眼,又拉着王爷的指头吸了吸,完了还舔了两下。
“一会儿就好了,我原先学针线的时候每天都被扎上好几次,一点疤都不会有。”
鲁王爷看着自己手指,又看看专心钉扣子的许元姝,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换好衣服又用冷水敷了眼睛,许元姝出来的时候外表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不——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比方恩敬容娟两个,觉得她面若桃李,又跟王爷在屋里睡了一觉,连午饭都错过了,心中除了骂她是狐狸精,还是狐狸精。
鲁王爷也觉得有变化,至少他的侧妃脸上笑容多了,也不像原先那样脸上虽带着笑意,却跟在宫里许多年的老嬷嬷一样,虽然挑不出什么错儿来,却不像个真人。
等吃过一顿迟了的午饭,许元姝回去她的会宁馆。
这一顿发泄解决了好几个隐患,也提前跟王爷打好了招呼,许义靖别想从鲁王府得到任何好处。
现在还剩下为什么挑这么远的院子,以及被恩敬偷偷换了的那双鞋子……还要再等一等。
不过现如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旁敲侧击先叫王爷把王府管起来。
这种事情王爷怕是不太上心,多半是交给施公公去做了,可若真是这样,等正妃进门,怕是就要叫她全捏在手里了。
那个时候别说见志哥儿了,就连她要见一见铺子掌柜的,都得看王妃的脸色。
当然她也没想过把后院捏在自己手里,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既然是当妾,就该有当妾的样子。
这事儿说难办也不难办,王爷是有这个能力的,她还记得在翊坤宫的时候,听见靖王爷跟魏妃谈论过。
过年时候陛下叫给京城百姓赈灾,虽然最后成了所有皇子的差事,不过王爷做得很是不错,得了不少夸奖。
能在钱粮这等关乎利益分配问题上得夸奖,那王爷必定是有天分也有能力的。
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把这事儿引出来。
这就得等机会了。
只是机会还没等来,倒叫她先等来了封正妃的旨意。
旨意当然是给王爷的,只是那会儿她正巧在王爷屋里,便一起听了个明白。
“福清大长公主孙女,傅氏芳苓,为鲁亲王妃。”
听见这个消息,许元姝心里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畅快。
知道了人选,后头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傅姑娘是京城人士,去打听总是能打听出一二三来的,也好知道将来该怎么相处。
许元姝跟着王爷一起行礼,又见王爷收了圣旨,叫施公公收好,下来是传旨的太监跟王爷道喜,又闲聊两句,施公公又送了这太监出去。
“恭喜王爷。”许元姝第一个行礼。
只是她都蹲了好一会儿了,鲁王爷才把她拉了起来,看着她的表情有点复杂,却又什么都没说。
“傅姑娘我见过的,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王爷可曾打听婚期?不过今年尚有两位公主要成亲,三书六礼总得走上半年,王爷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许元姝一口气不带歇的说完这番话,鲁王爷似乎是叹了口气,大道:“一切都有礼部,到不用我操心什么。”
许元姝又道:“上回还听施公公说,王府里头人还没配齐,这半年是不是得加紧选人手了,省得王妃进门——”
“元姝。”鲁王爷叫了一声,许元姝立即止住了言语。
“王爷。”她匆匆跟王爷行了个礼,道:“臣妾失言了。”
见她又是这个态度,鲁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许元姝立即就道:“王爷,妾是个侧妃……妾只是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