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
“妾身八岁进宫,幼年的时候蠢笨,没被娘娘挑中,只能在六尚局下头做些打扫的活计,年纪渐长,娘娘们又都想要刚进宫的带回去慢慢培养,我就更加没人要了。”
“后来上头的女官看我老实,就推荐我去了教喜所——”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老实?这也好说自己老实?这分明就是心比天高,身上却没有一件出彩的地方。
许元姝余光注意着王爷,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教喜所的宫女们都是十八九岁上下,年纪不小,长得也不好看,就是怕皇子们上心,为了学习如何伺候皇子,我、我们都是被棍子破的身啊——”
梅红喜压抑着哭了起来,“妾身想要一个孩子傍身,就是将来——”
“你不要再说了!”许元姝飞快的打断了她,若是被她说出来“就是将来王爷死了”,王爷心里一定会有芥蒂的。
虽然现在是小事儿,但是难免不会被人利用,将来更是有可能成为溃堤之蚁穴。
再者性格是会变的,等到他出宫建府自己生活,他这个性子又能保持多久?她在戴公公手底下吃过亏,所以现在更要做得滴水不漏,一点小细节都不能放过。
“王爷还在养病,你也是个可怜人……”许元姝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看见,你穿上衣服出去吧。”
“娘娘!”梅红喜又哭了几声,可惜许元姝无动于衷,“你出去吧,把恩敬叫进来。”
见许元姝一点都不为之所动,脸上更是冷得吓人,梅红喜哭哭啼啼的穿好衣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许元姝重重叹了口气,叹给尚平听的。
她缓步走到尚平床边,能看见他眉头皱了起来。
许元姝轻轻叫了两声“王爷”没得到回应,又叹了口气,拿起衣裳,似乎是相帮他穿上,只是她刚碰到尚平露在外头的手臂,就轻轻地呀了一声,又把衣裳丢了。
这番动作还是跟吴妃学的,纵然是连儿子都八岁了,吴妃当年面对皇帝依旧是害羞的。
而且在皇帝身子还好的时候,他明显很是受用。
接下来许元姝又微微偏着头,不管王爷能不能看见,又帮他把被子盖好,期间难免偶尔碰到肌肤,又是小声的惊呼和不自觉加重的喘息。
恩敬进来的时候,许元姝正好把王爷的寝衣一套叠好,给他放到了床边。
恩敬行了礼,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许元姝重重叹了口气,用谆谆善诱的语气道:“你是王爷的屋里人,伺候王爷的日子比我们所有人都久。”
“我知道我不过是个侧妃,真要管教你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可是你们心里哪儿王爷?”
“东三所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王爷,咱们所有人都得为王爷着想,王爷如今还在养病,我也不问你梅氏跟你说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问你一句——”
“今儿这事儿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这话说得正直极了,却又点名自己不会越庖代俎处罚这些人,许元姝甚至有点遗憾王爷不是真·醒着。她只能继续用责怪中夹杂着遗憾的目光看着恩敬。
恩敬是个老油条了,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低下头,带着啜泣说了一声“奴婢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许元姝叹气,“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安,王爷当初生病……我也在。可是太医说能治好,你看这一个月以来,王爷的病发作起来不是没有前头几次凶险了吗?王爷的病是一定能治好的!”
这句话说完,许元姝专门停了一会儿叫王爷仔细感受一下她心底的坚决,又道:“今儿是冲喜的日子,是我进门的日子……就是守夜也该叫我守着,你去歇着吧。”
恩敬神色复杂的看了许元姝一眼,就好像在担心她把梅红喜赶出去是不是要自己来一样。
估计不仅仅是她,躺在床上的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许元姝装作一点没看出来,道:“你去吧,以后王爷屋里,时刻要有三个宫女伺候,廊下还要安排一个小太监报信,这种事情……以后不能有了!”
恩敬也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许元姝坐了下来,把灯芯往下按了按,屋里越发的暗了。
她仔细听了一会儿,王爷的呼吸虽然速度很慢,但是声音却有点大,是刻意放慢了的。
“唉。”许元姝又重重叹了口气,用她到目前为止,能发出来最柔和的声音叫了一声,“王爷……”
王爷自然是没有回应的,许元姝靠在榻上,别的不提,她打算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许元姝睡得早也醒得早,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在外间跟恩敬打了个照面,许元姝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王爷夜里睡得很是安稳,中间也没醒过,想必这病是快要好了。”
恩敬行了个礼,一脸的惊喜,“娘娘说的是!”
许元姝又道:“王爷还睡着,你一会儿再进去伺候,小心别给他吵醒了。”
恩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很是复杂,半晌冷笑一声,嘴里小声的嘟囔一句,“也就跟我似得,还没飞上枝头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