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顾慈眼睛睁得大大的,惘惘望着他,呆呆地拽了拽他铠甲,又摸摸他的脸。一冷一热两种触感拂过肌肤,她终于敢确信,是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北落......”
千言万语拥堵在喉咙中,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张口便痛声大哭。也不管他铠甲上的血污,直往他怀里钻,定要将这几月的委屈通通宣泄出来。
戚北落心头酸涩,拥紧她,轻吻她发顶,给她想要的温暖。
屋内匪贼都被凤箫领来的人制服,却有一个方才因被宫人拿花瓶打晕在地,大家以为他已死,便未拿绳索捆缚。
可巧眼下,他幽幽转醒,窥见屋内情状,顿时了然,心有不甘,偷偷抬手指向床榻,欲用袖箭射杀夫妻俩。
机括还未扣下,一双阴狠的凤眼霍然睨来,他心头一蹦,未及反应,便有尖锐寒芒从床边飞来,“咣当”一声,直挺挺地落在他肘间,将他小臂和袖箭一道从胳膊上齐齐砍断,干净利落。
惊痛声刚奔至嘴边,头顶突然罩落大片阴影,他抬眸,正对上戚北落墨黑的眼,灯火中乌然灿然,却犹如深渊般阴冷幽邃。
那声痛又憋回嘴里,他扭身往后躲,戚北落却一脚踩在他断臂伤口上,不留情面地辗碾,在他期期艾艾的求饶声中,朝所有逆贼一字一字咬金断玉,声调漠然低沉。
“孤在此,伤孤妻儿者,为虎作伥者,犯上作乱者,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美好的中秋节,我点了两杯奶茶,可只送来零根吸管。
我举杯邀明月,却只能望“珠”兴叹。噫吁嚱,吃茶之难,难于上青天qwq
第99章
戚北落的归来,便是一剂最有力的定心丸,不仅安住了顾慈的心,也安住了全帝京城人的心。
戚临川率领的草寇趁皇城空虚,漏夜潜入捣乱,意欲逼宫。虽说这时机选择得极妙,可在戚北落和裴行知面前,到底欠了点火候。
一夜惊风密雨,终在曙色破云而来的一刻消于无形,载入史书,也不过寥寥四字“戊寅之变”。
变乱后的第一日,锦衣卫就在出城的泔水车里,捉拿住藏匿其企图逃跑的戚临川。
他妄图以身上的皇族血脉,求一个面圣讨饶的机会,宣和帝却一口拒绝,直接命人将他就地问斩,尸首不得入皇陵,随意弃于乱葬岗,无碑无冢。而他旁边,就躺着早已凉透的王芍。
变乱后的第二日,戚北落以雷霆之势,将藏匿在帝京城四方边角的王家残余势力和流寇全部抓获,送上刑场。
阂城百姓拍手叫好,一面唾弃戚临川的同时,一面不忘赞颂戚北落英武忠义无双。更有说书先生舌绽莲花,将这段事迹编纂成故事,取代从前那些什么挑人皮做灯笼的传闻,在坊间口口相传。
然而现在,众人眼中龙章凤姿、胸吞万流的太子殿下正高举一碗水,在东宫罚站,低垂脑袋收着下巴颏,大气不敢出。
“泷江战败之事是你们的诱敌之策,为何不早告诉于我?害我担心。”
顾慈倚着软枕,靠半躺在床榻上,柳眉倒竖,指着戚北落的鼻子兴师问罪。因情绪激动,嗓门拔高,不小心吵醒身边两个小糯米团子。
姐姐倒还安静,澹定地瞥了眼娘亲,又澹定地瞥了眼正在罚站的爹爹,最后澹定地歪头继续睡。妹妹却是个不省心的,皱着小脸“呜呜”直哭。
顾慈冷冽的心瞬间柔软得不像样,抱起小团子柔声细语地哄。
因是早产,姐妹俩身子都比平常婴孩要娇小许多,眼下虽还未张开,皱皱巴巴的一团,五官却极为精致,可以想见她们将来长大后定然风华倾国,不逊其母。
因她们落地时,正值黑夜与黎明交接,宫中动乱即将结束,遂取名“朝朝”和“暮暮”,也寓意一家人从今晚后朝朝暮暮都在一块,永远不分开。
戚北落望着自己的妻女,目光轻柔得像天际一片云,心头沉淀了数月的琐屑一扫而空。
“慈儿,这事没提起告知于你,害你日夜为我担心,是我的不对。”他叹了声,继续解释道,“此前我和奚二在帝京布下天罗地网都没能抓住戚临川,想来在帝京内定还有不少他的爪牙,一日不除,终成大患。”
“后来岳父和姐夫出事,我领兵北征,发现赫连铮此番率兵南下,多半是受戚临川暗中挑唆,就和父皇......还有你表兄,联手想了这么个诈败的法子,让戚临川误以为我已战死,帝京空虚,诱他出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隔墙有耳。”
顾慈眉心折痕更深,越想越窝火。
他也就算了,裴行知就在自己身边,什么事都知道,却一个字也不跟她提,就看着她在旁干着急。
“好啊,既然你那么信不过我,那就干脆,这几日你都别到我屋里来,免得我这‘隔墙有耳’,给太子殿下惹麻烦!”说完,她便低头继续哄女儿,再不看他一眼。
戚北落肩膀一晃,头顶上的瓷碗被带动,摇落一小泊水,瞬间降他淋清醒,枯着眉头道:
“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瞧母后,父皇不是也没将这事告诉她?所以你不是唯一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