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业业”就立马进了狗肚子,剑也不舞,马也不骑了,就让他扎马步,扎马步,扎马步。
一个月下来,他练的最好的,也就是扎马步。只要蹲下就能八风不动,稳当得都快赶上家门口那两座石狮子了。
果然还是自家师兄靠谱,顾飞卿很真诚地点了下头,“卿儿谨记师兄教诲。”
戚北落心头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这就谨记了?凭什么?
“卿儿打从入门起,就一直随孤一道修习,做事要有始有终,日后他的事,自有孤安排,不劳表兄操心。”
裴行知扬了扬眉稍,乜斜狐狸眼玩味地看他,“殿下这声表兄,在下可担当不起。若真要论起辈分,殿下曾在恩师门下聆听过几堂课,慈儿也曾给恩师奉过茶,大家便是同门。不如......”
眼角泪痣似是一闪,笑意愈渐深远,“不如殿下也随卿儿,唤我师兄,如何?”
顾慈倒吸口凉气。
这才刚和平了多久,怎的又吵起来了?三岁孩童也没这么难伺候的,难不成是属枪|药的?
她赶紧过去要劝,戚北落却半点不见恼,双手环抱胸前,“表兄糊涂了?卿儿唤孤作师父,又唤表兄为师兄,那孤算怎的也算表兄的半个师父,表兄是不是该唤我一声......父亲?毕竟......”
他些些昂起下颌,笑如三月春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三岁小孩吵架实况。
大表哥:我是你师兄。
大萝北:我是你爸爸!
第96章
顾慈瞠目结舌,这厮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怎的还想给人当爹了?
赶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她赶紧将戚北落拉走,再待下去,没得把这好不容易搬来的救兵,又给气跑咯。
黄昏时分,奚鹤卿亲自护送顾蘅入东宫,并留在这陪她最后一晚。
顾慈早早命人将北慈宫内的北跨院打扫出来,那里坐北朝南,光照充足,离自己的住所仅一墙之隔,姊妹间也好有个照应。
日暮西斜,大家坐在一块用膳,一则为裴行知接风洗尘,二则祝戚北落和奚鹤卿此行一帆风顺。
自姑苏一别,他们已有大半年没聚过,照理应当红火绿蚁酒,好好欢聚一番,奈何中间隔了这么层离愁别绪,酒还未过三巡,便都草草散去。
点点灯火晕染在各自窗前,每一扇窗都有自己的无奈。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天际扯起鱼肚白,云雾低垂,日头悬于山岚间,打眼瞧去,好似玉米面烙出的饼子。
宣和帝便亲临西郊昭云台,点齐兵将,歃血祭旗。
顾慈和顾蘅候在静室内,裴行知和顾飞卿则立在门口,眯眼遥望。
仪式过后有短暂的告别时间,戚北落和奚鹤卿并肩走来,铠甲铿铿,踩得脚底沙石咯吱作响。金芒清晰地勾勒出他们的身影,挺拔若松,经冬不倒,遇雪更凌。
姐妹俩一道从座椅上站起,赶至门口,指头绞着帕子,心头无端生出种空寂感。
顾家曾有意撮合裴行知和顾蘅的事,一直是奚鹤卿的心结,即便到了如今,他和顾蘅已然修成正果,他依旧没法彻底释怀。
眼下见二人恰好并肩而立,他腔子里的血顿时一热,两三步冲过来,隔在他们中间,戒备地斜睨着裴行知。
毫不遮掩的敌意,裴行知笑了笑,不以为意,两手对插着袖子,领着顾飞卿去祭台旁边近看。
奚鹤卿挺直身板给他让道,不小心踩在顾蘅脚上。顾蘅跟被烫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炸毛,葱削似的指头几乎戳到他鼻尖,“你干嘛呀!”
尖利的声线引来周遭一阵侧目。
奚鹤卿瘪瘪嘴,拍开她的手,“没干嘛!”朝裴行知的背影抬抬下巴,“你已经怀了我的种,我不在的这几日,你给我离他远点,听见没有!”
警告完他仍旧不放心,又捧起她的脸狠狠嘬了口。
四面响起几声窃笑,顾蘅又羞又恼,酝酿了这许久的满腔柔情一股脑儿全化作|爱意绵绵的一拳,径直朝他胸膛去。
奚鹤卿倒吸口凉气,咬牙忍住,将她拥得更紧,霸道地堵住她的唇,抵死纠缠。
顾蘅拼命挥拳挣扎,可一想到接下来这半年都会见不着他人,心口便跟刀子划过一般,钝钝发疼,推搡的手也渐渐柔软下去。
顾慈在旁看着,自叹口气,又往戚北落随身的荷包里塞了好些路上可能用得着的药丸。
“出门在外,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北境不似帝京,过了七月天就一日胜一日地凉下去。你可不许在外头胡乱吃生水,野味没熟也不准吃,要是觉得冷,就莫要把领口敞这么大,把我给你缝的那件狐毛夹袄穿在里头。我扎破好几根指头才赶出来的,不许嫌难看!”
戚北落牵起她的手,白嫩嫩的指头隐约还留着针眼。他心疼不已,放在唇边轻吻,尽量又轻松的语气逗她开心,“你这话说的,好像比我还熟悉北境似的。”
顾慈哪里去过北境,至多也就听旁人提过。
而今发生的事,同前世完全不一样,她心虚得紧。爹爹突然生死未卜,戚北落这一去又不知吉凶如何,可她除了在家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