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拍了拍肚子，豪放地说：“这算什么，我能一次性吃四份盖浇饭！”
他就果真如他所说般那样，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半食材。起先上桌时，四个人其中三个还有点尴尬，可随着方泽生的淡漠和阮沅的大吃特吃，僵滞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裴湛往翻滚的红汤里涮肉，偏头低声和沈郁泽咬耳朵：“方泽生这么能吃辣的吗？”
沈郁泽闻言一愣，他偏头看裴湛，声音又低又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裴湛用筷子搅拌碗里的粉皮，若无其事道：“我就是没看出来，方泽生一清冷美人，会这么能吃辣。”
他的话灼热到沈郁泽酸得冒泡的心，沈郁泽用气音和裴湛对话：“你不知道吗？”
他原以为的感情和幕恩爱，是假象吗？
“没有啊。”裴湛笑着摇头，也学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他从来不单独和我在一起，也从来没跟我一起吃过饭。仅有的一次还是高中毕业前，不过那是我选的餐厅，他也没提出异议。”
这次沈郁泽是真的惊讶了，他看向裴湛的眼眸是不可思议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裴湛不屑地哼了声：“装矫情呗。”
“清高起来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很轻，沈郁泽就坐他旁边，听得心里格外不舒服。尽管裴湛和他关系有多铁，关乎于任何对方泽生不利的事件或话题，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用手把裴湛捞起来的藕片拍飞，面无表情道：“吃什么藕片，心眼比藕还多。”
“……？”裴湛举着筷子懵逼一瞬，随即便提高声音骂了一句：“有病啊你。”
他俩的动静有点大，声音洪亮如打雷，一旁安静吃东西的方泽生和埋头苦吃的阮沅同时抬头看过来。
裴湛横眉竖眼的，隐约还透点愤怒。沈郁泽泰然自若地往红汤里涮羊肉，勾唇一笑：“吃啊，看我们做什么？”
裴湛全程吃得有点憋屈，甚至在沈郁泽和方泽生聊天时，频频出声打断。
“等会吃完我去补完最后一个工程。”沈郁泽对方泽生说。
方泽生鼻尖冒着细汗，对他点了点头：“那我还——”
“哎，”裴湛又一次插了进来：“等会一起出去玩去？”
沈郁泽不理他，搁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先去画室。”
“还有，”他停顿一秒，对裴湛抬了抬下巴：“吃完了就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你俩想去哪玩去哪玩。”
方泽生也跟着放下筷子，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阮沅吸了吸鼻子，满眼的水雾：“我也吃不下了。”
方泽生其实不太想除阮沅以外还和裴湛呆一起。当初在酒吧时，裴湛对他来说，是个恐怖的存在。
他擅于用冷漠掩饰自已，可他不擅长面对阴暗里的事物。
裴湛已经放下筷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阮沅后知后觉，察觉出两人有点不对劲。
“沅沅，”方泽生开口见叫了阮沅一声：“我等会还有点事，你能不能先回宿舍帮我收一下衣服。”
“我怕等会下雨。”
阮沅不疑有他，点头应好。方泽生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他：“我寝室门钥匙，你拿好。”
阮沅接过来放好，转头问裴湛：“湛哥，你吃好了吗？”
裴湛抬眉，双手摊开：“吃好了啊。”
“那好，”阮沅腼腆一笑：“那我们开始收拾吧！”
裴湛：“……”
“合着你问我好没好，是想让我收拾残渣啊。”裴湛说。
“啊，不行吗？”阮沅看着一桌的残羹剩饭，小声嘟囔：“难道让我一个人收拾啊。”
裴大少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俨然没有了对待情人的温和模样。
方泽生轻轻推了下阮沅，“你先回学校，我来收拾。”
阮沅有点心疼他，支吾道：“这怎么行啊，不可以的。”
方泽生又说了一次让他回学校，阮沅终于放弃抵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方泽生和裴湛两个人。他们距离是隔开的，面对面对峙。裴湛双手撑在卓沿，倾身朝他靠近：“你还真不怕我啊。”
“这一个月的苦，是不是还没吃够呢？”
方泽生眸色一凛，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裴湛不断逼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