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时候，他才完成一半，他关上电脑，接通电话。
“你好。”
开头场就这么生疏，一时让电话那头的人怔愣一瞬，沉默两秒后，他听到了沈郁泽带笑的声音。
“还没睡醒吗？”
方泽生习惯性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摇头说：“不是。”
“那你在干嘛呢？”沈郁泽问。
方泽生捏了捏眉心，起身朝阳台走去：“复习资料。”
“哦，这样啊。”沈郁泽有点欲言又止。
方泽生挪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有什么事吗？”
沈郁泽似乎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拜托你的事啊？”
方泽生没忘，他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慵懒地靠在阳台上，顺着远处的风景看去：“没有忘。”
说完这句话他就愣住了，在他可及的范围内，他透过一条直线相交，和同时站在阳台上沈郁泽的对上视线。
因为距离隔得有点远，他不太能看清沈郁泽眼神里是不是盛满了温柔。他们隔着网线，对视着打电话。
沈郁泽站直了身体，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眼底笑意渐浓。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歪头描准他的方向，“砰”地开出一枪。
空气突然安静，方泽生感觉到了自已心跳加速的声音，他慌乱地错开视线，电话里沈郁泽低沉的笑声酥得他耳朵泛红。
“既然没有忘的话，那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沈郁泽笑着说。
方泽生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沈郁泽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先一步确认好时间：“十二点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话罢，那头就先挂了电话。
方泽生握着手机出神，他眨了眨眼，缓慢地抬起右手按在心口处。
对面的沈郁泽挂断电话也没进去，他的动作沈郁泽看不清楚，但还是让他霎时尴尬起来。
他侧身望着沈郁泽，沈郁泽远远地对着他笑，他被感染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脸颊上两个小酒窝。
他觉得有点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抽筋了呢。
方泽生咬了咬唇，没在看沈郁泽一眼，转身回到寝室。
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裴湛走到沈郁泽身后，拍了拍他肩膀，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同进了寝室。
沈郁泽说十二点等他，就真的是十二点到达。方泽生收拾好东西下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郁泽正和一个娃娃脸聊天，娃娃脸看起来有点沮丧，沈郁泽还伸手揉了揉他头发。
方泽生放轻脚步，驻足在沈郁泽身后，是娃娃脸先发现了他，娃娃脸露出笑容来，拉了拉沈郁泽衣袖：“学长，有人找你。”
沈郁泽回头，未语先笑，他颔首低眉：“我们走吧。”
娃娃脸笑得怪怪的，他的脾性有点内敛，说话时声音很软：“那学长，我的……”
沈郁泽抬手打断了他，“黎渠你先回寝室吧，我有时间再帮你看看。”
黎渠眉眼弯弯的：“好的学长。”
方泽生舔了舔唇角，他慢沈郁泽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往学校门口走去：“我们去外面吃？”
沈郁泽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想吃食堂？”
方泽生望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沈郁泽近乎贪婪地盯着他，他很喜欢方泽生的眼睛，很清澈透明，也很勾人，他喉结攒动，侧脸对着他：“没有都可以，你想去食堂我们就去食堂。”
方泽生看了他半响，点了点头：“那就去外面吧。”
沈郁泽差点就笑了，他觉得方泽生很有意思，明明才二十岁，总是一副老秋横生的模样。
他若无其事地用肩撞方泽生肩膀，很是随意地问他：“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方泽生低着头，答非所问道：“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沈郁泽忽然扭头看他，什么好处，他完全没想过这个。
好在方泽生也不是真要什么好处，他在沈郁泽沉默的注视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嘴唇上吹了口气，对着他嘴唇“砰”地开了一枪。
他说：“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