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学会了发朋友圈,大概也是姚叔教她的,照片都很美。
这半年来,她去了全国很多地方旅行,照片里的笑容渐渐多起来,人也显得年轻了许多。
当初辜负了她的人看到她过得这么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游山玩水的兴致,反正离婚证都还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拿到手,到时候再跟她提一下就好,她应该也能理解的。
至于林超群那边……她都没打算告诉他,反正从妈妈真正放弃他,让他去跟那个女人过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
陆潜出门诊,看完上午最后一个号之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直的身体。
隔壁诊室传来齐晖的声音:“我说,你看完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饭?”
“应该差不多了,我洗个手就走。”
他刚摘下口罩,打算解开白大褂的扣子,就看到有个人影在门边一闪。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秒人就直接进来了,一男一女,都已经是花白头发,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唯唯诺诺的,手里捏着病历资料。
女的他没印象,男的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舒眉的爸爸林超群。
他比上一回见面的时候苍老了好多,目光也不再犀利活络,看起来就完全是个迟暮的老人了。
刚才真的以为是看错了,但这会儿陆潜很确定,对方就是来找他的。
他想起今年春节回来后,舒眉说她爸爸最终还是离开家去跟“那个女人”过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林超群突然苍老的原因,也不确定眼前这个矮小、憔悴、目光更加呆滞的老太太,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
他轻关上诊室门,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林超群听到这声“爸”,整个人都松泛下来,佝偻着背把手里的病历资料放在他面前:“陆潜啊,我是带人来看病的。在外面门诊挂号那里问的时候,多怕会是同名同姓的医生哪……”
“不会,这医院就我一个人叫这名字。”他坐下,打量面前两位老人,“怎么了,是哪位身体不好?”
一门之隔的齐晖已经好奇地探头过来张望,被他一把推回去,把中间那扇门也给关上了。
林超群终于抖着手把病历里的东西都挑出来给他看:“这位……刘、刘弈秋,她得了老年痴呆,神智有时候不太清楚。前段时间不舒服,我带她在老家那边的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肝癌……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想带到这边再来找你给看看。”
陆潜仔细看着检查报告上的指标和片子上的阴影,越看神色越凝重。
“舒眉一直都说你是最好的医生,你肯定能看出来是什么问题的吧?真是癌吗?明明只是胃不太舒服啊,吃不下太多东西,怎么就肝癌了呢?”
“这份检查什么时候做的?”
“就上个月。”
陆潜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来,边写边说:“这样吧,下午我们主任看诊,我让他再看看。”
“哎,好好!”
“这张纸条你拿好,等会儿到挂号的地方加个号,下午我带你去找主任。”
“啊,你带我去,我们还得挂号吗?”
陆潜耐心解释:“没有挂号,病人信息进不了系统,没法下诊断,也拿不到药。”
“噢噢,那好,我去挂号。”
陆潜又看他们一眼,两人都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疲态,很是可怜的样子,又问了句:“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先陪你们去吃饭。”
齐晖的八卦之魂被陆潜这位前任老丈人给点燃,原本打算约好一起吃个盒饭就拉倒的,怎么能放弃这样敲陆潜一顿的机会,硬要跟着一块儿去,于是最终变成他们俩请两位老人吃饭。
刘弈秋大概是真的饿了,想要多吃一些,但确实胃口很小,稍稍吃一些就有嗳气,反酸。
陆潜道:“没关系,现在吃不了的带一点走,少食多餐,会舒服一点儿。”
“不用了,谢谢。”刘弈秋看起来还保有清醒时的风度,却又接着说,“我跟老林是半路夫妻,但他有个很争气的女儿,嫁了个医生,家里很有钱的。我们等会儿会去找他们,他们会照顾我们的。”
陆潜跟齐晖对视了一眼。
“抱歉啊,她有老年痴呆症,就是常常这样的。”林超群跟他们解释,“她经常连我也不记得的,人也对不上号,过去发生没发生的事也经常拿来说。”
齐晖对陆潜低语道:“我怎么觉得这症状跟你也挺像的。”
陆潜瞪了他一眼。
林超群又不安地问:“你们两位都是医生,依你们看,真是癌症吗?”
检查报告和影像学资料他跟齐晖都看了,其实都不需要给主任再确认,他们就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他,肝癌晚期无疑,肿瘤面积太大,做手术扩散风险加剧,保守治疗还能有两到六个月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
但显然对方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他们作为医生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丢出结论了,要尽可能地安抚。
陆潜最担心的问题不是怎么治疗,而是林超群既然带着人到这儿来,就是有意识地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