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丫鬟推开门的一瞬,两个孩子便呆了下,屋子里的身影影影绰绰,可小孩子天生的直觉与审美完全能感觉到,小姑姑她一点也不丑陋。
王媛媛惊奇极了,拉着弟弟趴到窗户边,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瞧见屋中女子肌肤晶莹、眉眼如画,举手投足皆自带着美感,甚至还有种两个小孩不能形容出来的‘弱不胜衣’之感。
王云康长大了嘴,“姐姐,你不是说小姑姑她是黑黄色的吗?明明是白色的。”
王媛媛盯着屋子里的人,目不转睛,闻言捏了把弟弟的腰肉,道:“你懂什么!一定是小姑姑在外晒的,回来躲在屋子里闷白了!”
“谁在外面?”青青放下吃了一半的药膳,笑意吟吟地朝窗户口望去,她都听见两个孩子的说话声了。王媛媛与王云康没来得及躲避,直接跟青青对了个正眼,忐忑间,就见屋内的女子抬起素手对他俩招了招,“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丫鬟没想到孙少爷和孙小姐竟然跟着自己进院子,还躲在外面偷看。
王媛媛和王云康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不安地站在青青面前,小手揪着衣角,小声喊道:“小姑姑安好。”
“来坐下吃点热茶,”青青对两个孩子柔声道,桌子上摆了枣仁红豆点心,茶也是时时温着的。
盛放着红色点心的盘子被一只葱白清瘦的手推了过来,王媛媛脸色涨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姑姑的手指头仿佛都萦绕着漂亮的光辉,身边的王云康已经呆呆地拿起点心直接塞进嘴里了,他们被近在咫尺的小姑姑给惊呆了。小孩子的感受更为直观,在两人的眼中,这位小姑姑就好像发光体一样,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小孩的视角总是更依靠直观感受,即便是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也能凭最原始的喜好感受去区分美丑,在王媛媛和王云康的眼中,他们的姑姑此时简直就是仙子下凡,比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姐姐阿姨都要美丽。那是一种孩子们还无法用言语形容出的气息,或者叫氛围。
而事实上,青青的身体此时依然处于瘦骨嶙峋的状态,只是在王府好吃好喝好睡补了些日子,加上灵魂对身躯的无声调整,这具身躯仿佛被从内往外洗涤了一遍似的,在王家人的关注中,硬生生从第一日相见时的枯黄狼狈,逐渐充盈窈窕,肌肤、指甲乃至发丝一寸一寸逐渐精致充满光泽。
可惜灵魂对躯体的调整不过在于形貌,保持容器的契合度,对内里的亏损并没有什么帮助,青青此时的健康状态就跟府医诊断的一般无二,十多年的苦熬,终究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日后得精细养着才行。想到这,青青就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手里的糕点,薛平贵啊,原主的好丈夫啊,如今儿女都该能打酱油的年纪了罢。
“…小姑姑,你的糕点碎了…”王媛媛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小心翼翼地提醒青青捏碎了糕点,小孩的直觉很准,尽管漂亮姑母神情依旧温柔,她和弟弟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凉飕飕的冷意,小姑姑不高兴了。两个孩子立刻乖巧地坐正身子,放下点心和茶,眼巴巴地望着青青。
守在旁边的丫鬟连忙上来接过青青手里的碎糕点,递上丝帕。青青揉揉八九岁小姑娘的头发,轻声笑了下,“现下冬日冷得很,待明年春天姑姑身子好了领你们一道出门玩耍。”
“好!”王云康抢在姐姐前大声应道,被王媛媛狠狠瞪了一眼。小朋友的独占欲可是很强的,回头一出院子,王媛媛就追着弟弟捏他软肉,被王少夫人撞见才知道俩孩子竟是为争小姑姑的宠爱打起来的。
“三小姐,这些药膳不喝了吗?”小院里,丫鬟瞧着盅里还剩了一半的量,不由问道。
青青已经转回榻上重新翻起了书册子来,将脚丫子塞进毛毯下面取暖,对丫鬟挥挥手,“不喝了,难吃得很。”
丫鬟忧心忡忡的,果然晚膳时老太太就叫她去问今日三小姐的起居心情如何,听闻三小姐嫌药膳难吃,王老爷吹胡子瞪眼气的拍把桌子,“太不像话!多大的人了,还拿身子不当回事!”
“你拍桌子做什么!”老太太斜睨他,“咱们青柔不爱吃苦不成吗?遭了这么久的罪,如今不想遭罪了不成吗!”
王老爷横着脖子跟自己夫人对着瞪眼,气鼓鼓地憋出一句:“我气的是府医不会调药膳!”
侍奉在一旁的王少夫人钱氏连忙打圆场道,“父亲母亲莫急,我认识些手帕交,与宫中贵人有些交情,可从宫里请一位御医来调药膳方子。”
“如此甚好,青柔身子不好,咱们一家人都坐不到一块儿吃饭,我这心跟针扎似的。”老太太抹抹眼角,觉得面前的饭菜都不香了,立即就起身,“我这就去瞧瞧吾儿。”
下值的王恒正从外面进来,“天黑路滑,妹妹也见不得风,母亲还是明日正午再去瞧妹妹。明日我与钱氏陪您一道。”
一家人话里话外全是回门的女儿和妹妹,钱氏心中不得劲,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当成眼珠子,叫人牙酸得很。
可等钱氏晚间去查看儿女的睡房,就又从孩子口中听到这位大龄三小姐的名号,问他们小姑姑身子什么时候好,想和姑姑一起踏青。钱氏闹心极了,她日常打理家务,还未曾去探望过养病的小姑子,也不知两个孩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