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青青发现自个整个人都蜷缩在了欧阳衍之的怀里,紧紧抓着对方的衣领子,欧阳衍之就睁着眼睛低头看着她, 眼底青黑一片, 见她醒来了, 抬手给她擦了擦眼角,柔声道:“这么早就醒了?今天外面的雀儿都还没叫呢,要不再闭上眼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青青松开他的衣裳,自个揉了揉眼睛, 没有眼屎。她一向没有这东西的。
阿如和嬷嬷小声地进来伺候青青洗漱, 谁也不提少了一个阿月的事, 仿佛都忘了一般。
安安静静用了早膳,欧阳衍之就在家陪着青青,他这几日都告了假。
府里的中馈又交到了青青手里, 她在那算着帐, 欧阳衍之拿着书在一旁读, 时不时会不动声色瞧她一眼。而青青仿佛半点没受到绑架事件的影响,算起帐来比往日还快上许多,若不是欧阳衍之夜里一只拍着哄着她睡觉,此时恐怕也要被迷惑过去。
瞧着日头渐中, 欧阳衍之放下书, 手抵着嘴咳嗽两声,“快中午了,咱们歇息会儿用午膳吧。”
她看了看时间, 是到点了, 叫阿如将账本收起来。两人坐在桌前, 等着午膳送来。欧阳衍之正想着该说点什么,逗妻子开心,就听青青轻声问他,“阿月的尸身,好好安葬了吗?”
“已经厚葬了,她母亲那,我派苏胜送去了五千两的银票,够老人家安享晚年了。”欧阳衍之瞧着妻子的脸,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可他心中依然紧着,将凳子移到她身边,按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想这些了,你好好的,比其他什么都重要。”若是青青有什么三长两短,阿月便是没死,也得死。如今这般,算是她尽忠护主,她的家人都由镇南王府看护一生。
下午的时间,欧阳衍之回了前院,他去地牢里见了个人。
断了一臂的石清垣。
此时石清垣全然没了相府大公子的翩翩风度,一身破烂染血的黑衣,碎裂的肩骨也未曾爆炸医治,胸前被金簪扎出的血洞倒是不再流血,从未杀过人的镇南王世子妃,隔着衣服只捅出了个浅浅的血窟窿,要不了他的命。
见欧阳衍之衣着光鲜,背着手站在地牢门口冷眼瞧他,石清垣露出个笑来,“怎么,要来亲手了结我?”
“又或者,你舍不得杀我?”石清垣的笑容一向是矜持的,此时他却露出了八颗白牙,灿烂极了。
镇南王世子啊,没在香山就弄死他,费尽心力夺过四位皇子的耳目将他带到这?哈!石清垣清明着的脑子都不用转就猜到镇南王世子的目的,只能说不愧一样是欧阳家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权衡利弊。
“你如今还抱病在家,石丞相却给我递了帖子。”欧阳衍之神色淡淡的,“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命。”石清垣微笑,“只要我活着,石家日后,就是你欧阳衍之的了。”
欧阳衍之背着手,眼前的年轻人还能笑的出来,他猜出自己不会要了他的命。与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本该令人愉悦,可惜此人是个觊觎自己妻子的渣滓,他想杀了他,想将自己所知晓的刑罚全用在他身上叫他在痛苦中悔恨死去,以泄差点被夺妻之恨。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杀石清垣。
石清垣死,石丞相疯,只会联合太子一脉疯狂针对镇南王府,再有另几位暂时不明敌友的皇子。太子的反应,叫欧阳衍之半点不抱希望其他几位皇子会正直自衿,将青青当做普通的弟妹对待。
这几个皇子,只有死了,才能叫他安心。
而对付他们,欧阳衍之需要一把藏在暗处的刀,叫所有人都无法将之与他联想到一起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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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丞相家的大公子太仆寺卿听说在闹市遇到纵马狂徒,将胳膊给撞断了,一时间京城各家暗恋石大公子的名门闺秀都心痛的无以复加,那样一位风光霁月的翩翩佳公子,怎的被撞成残废了?
石丞相为大公子向朝廷请了伤假,看来的确伤的不清,没个百八十天,大家都见不着京城的大众情人石公子了。
石太子妃在宫中惶恐地听侍女说镇南王世子妃好好回来了,而自己的弟弟残废在家,她躲在寝殿中瑟瑟发抖,害怕自己做的事东窗事发,到时候连当朝宰相的父亲也保不住她。
第二日侍女早晨请安叫石太子妃起来时,才发现石太子妃缩在被子里烧的浑浑噩噩,连忙出去请太医来为太子妃诊治。
太医笑呵呵地说太子妃是夜里着凉,小感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开了副方子叫煮了吃。侍女是石太子妃从家中带来的陪嫁侍女,忠心耿耿,此时找来的亦是她们平常用惯的信任有加的太医,毫不疑他,按照太医的吩咐煮了汤药喂给迷迷糊糊的石太子妃。
然而当天晚上,石太子妃便不好了。她的贴身侍女这才怀疑太子妃被人暗算,急匆匆托人传信给宫外的石府求助,然而,传出去的消息如同泥石入海,了无音讯。想起早晨与她们原本是一边的太医笑呵呵的表情,石太子妃的侍女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
正在安排家宴布置的四妃听闻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