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尹打量乔斯科的面貌。
一身黑袍,满脸皱纹,身材句偻,他生着尖耳朵,目光不能说是慈祥,而是一种澹漠,他的身上,死魂的气息很是浓烈。
“你就是那个...拒绝死亡的乔斯科?”晨尹问道。
“正是我。”乔斯科挠了挠脑袋,说道:“你们是从那群多嘴的精灵里听来的?”
“不错。”
乔斯科点了点头,他上下打量那辆挤在卧室里的马车,而后道:“那么,跟你们认识一下,我是乔斯科,如你们所见,是个精灵死魂。这具身体,以前是一位君治精灵的,但他实在不懂如何节制地使用古言,还妄图进入古老圣都探寻魔法的奥秘,所以,我借着他的古言窃取了这具身体。”
晨尹默默听着,乔斯科对自己窃取躯体的行为毫无遮掩,说得直白而且坦荡。
“一个克希人,一个亚温人,还有一个君治精灵。”乔斯科扫视着他们,“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山卜人的队伍。”
“虽说如此,然我从来都是苦难之主的虔诚信徒。”晨尹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晨尹,这位是洛梅阿·罕希,而这位是琴杜尹尔,我们的侍卫。”
“好吧,我不在乎你们的来历,我只按照契约办事,苦难之主的信徒们。”乔斯科摊了摊手,以真阿文继续道:“如你们所见,这里是丹尼尔大公的宅邸,由于他跟他的家族作古多年,这里现在归了我。关于我这里,有几点规矩。”
“什么规矩?”琴杜尹尔问道。
乔斯科瞟了同为精灵的她一眼,说道:“一、这里会给你们准备两顿饭,分别在中午和下午;二、你们离开这座宅邸的一切行为都与我无关,而在这座宅邸里,我会尽可能地为你们提供庇护;三、你们是这里的客人,我按例招待你们,但你们必须充分尊重主人的权利,这一点很重要;四、如无必要,我不建议你们离开宅邸,”乔斯科顿了顿,说道:“可不见不到这么有理智的死魂。”
所有规矩一一交代了一遍,乔斯科对于他们这种来客并不陌生,语气既不熟络殷勤,也不过分冷漠。
“或许我曾见过比你更有理智的。”晨尹笑道。
“你很幽默...但原谅我实在想象不出。”乔斯科说完,他听见阿曼达扯着马鼻呼了几声,退后几步,抚摩墙壁道:“你们等会,我得把这墙壁拆下来,让你们的马车出去,你们得庆幸这里是一楼。”
而后乔斯科挥手示意他们退后,晨尹点点头,和两人退后了几步。
乔斯科将手掌放到墙壁上,口中诵念咒语。
他的手心显现出魔法圆,而后投射到墙壁上。
轰的一声。
整面墙壁从其基底开始瓦解,一段一段地往下消散,烟尘滚了起来。
直到平息时,原先伫立墙壁的地上仅剩些许的尘土碎石。
乔斯科拍了拍满是皱纹的手,而后他抬手示意可以将马与马车带出去。
琴杜尹尔牵起阿曼达身上的缰绳,将马与马车带到走廊上,乔斯科走在前面带路,穿过一道绘满宗教彩画与人物肖像的镜廊,来到垂吊水晶灯的大厅。
晨尹打量着大门,触感冰凉,这似乎是由巨石打造的,涂上了一层古棕的木漆。
乔斯科将双手放到大门上,用力推开。
琴杜尹尔牵着阿曼达,将它给马车带了出去,顺着乔斯科的指示,去到了不远处的马厩。
安置好马与马车后,琴杜尹尔回到了宅邸里。
晨尹打量这辉煌的大厅。
火盆从房梁上垂下来,墙壁是用大块岩石堆砌的,灰尘并不多,看来乔斯科经常打扫,地板上有成排的桌椅,铺着大片碎花地毯,以往常做宴会厅使用,而大厅里最为显眼的,无疑是居中的真教圣像,以及...挂在它身后的异教画像。
“看来这位查理大公遵奉两位主。”晨尹道。
乔斯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笑了声道:“这其实很常见,在面对覆灭的恐惧下,人们都会乞求各类神明的庇护。
而且在那千年前,这座万城之圣徒,可是有一大半人皈依那位吾王之王。真教的信仰,不知何时起就在这座圣都崩塌了。或许,这也是当年那真教的教宗,为何组织主教们重修经书典籍的缘由。”
“你很熟悉那段时间?”
“...我那时还活着。”乔斯科指着这副身体,自嘲道:“不是这副衰老模样,还是个赫赫有名的精灵学者,出没于上流贵族们的宴会,曾步入王宫,面见那位尚处孩提时代的活圣人。”
眼前的乔斯科曾见过为圣都流尽银血的圣维娜卡纳,不禁让晨尹为之好奇。
“那是位怎样的圣人?”晨尹顿了顿,解释道:“我曾是真教徒,后面皈依了苦难之主。”
“所以你很好奇,我不意外,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打听关于那位活圣人的消息了。”乔斯科托起下巴,沉思片刻,而后缓缓道:“实话实说,我只在她孩提时见过她一面,听人说她...性格孤僻,你知道,残疾人的通病。她的双腿瘫痪了,据说后来在主的神迹下好了,对此细节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个受诅咒的家族。
我见到她的那一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