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脚,眼见着就要撞到马车顶了,猛的一把将她拽了下来,只听得刺啦一声,袖子扯掉了半截儿……
柴祐琛拿着半截儿布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怪我,怪衣服。”
谢景衣简直气绝了,“我回家如何向我阿娘交代……你莫不是想坑我再蹲三月!”
坐在马车外赶车的柴贵,听得瑟瑟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战况激烈,这眼见着就要到谢府了,这马车,我是停还是不停啊……
柴祐琛咳了咳,从马车的一角,扯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了谢景衣,“赔给你!”
谢景衣一愣,这纸包看上去十分的素雅,上头寥寥的画着几笔兰花,在右下角用红色印泥,盖着一个漆字。
她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放着一整套女子的衣衫,那裙子她一眼就瞧出来,乃是漆家的晨曦百色裙。
上辈子她第一次瞧见的时候,是一位姓姚的贵族小娘子,进宫来参加宫宴,她一瞧便喜欢上了,这颜色清新又艳丽,不亏于晨曦的名字,远远看着,就像是东方鱼肚泛白,太阳即将升起的样子,整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她偷偷的照着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压在箱底里,一次都没有穿过。
因为她是宫中女官,平日里穿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宫装,她缝制了那么多美丽的衣群,可到死的时候,自己一条都没有穿过。
谢景衣伸出手来摸了摸,“原来这么早,漆家就做出了这条裙子啊,若不是再见,我都忘记了。”
柴祐琛没有说话,漆家可没有想出来,是他寻人家特意做的。
那日宫宴,官家赐酒,他便发现,谢景衣一直偷偷的看这裙子,给他斟酒的时候,小手一抖,比平日多斟了三分之一。他不胜酒力,三杯必道。
是以那会儿官家为了顾念他,都不会过量。就因为谢景衣这一抖,他回去吐得昏天暗地,三日方才恢复过来。
如何不会记忆深刻?
他正想着,就瞧见谢景衣又将衣服包好了,塞回给了他。
“哈哈,还以为你是个和尚,原来你也会送小娘子衣裙,你可瞒得够深的。我虽然恼你,但这裙子我可不敢要,你快些将那小娘子骗回家,省得到时候又得我假装成你,去骗小娘子……”
柴祐琛脸一黑,又将裙子扔了回去,“说给你就给你,你的心都被狗吃了么?”
谢景衣又扔了回去,“我不要!我这么瘦,这么肥的裙子我肯定穿不了的,会掉!”
柴祐琛气到不行,抓起扔回来的衣衫,撩开了马车帘子,“漆家的衣裙,都以火漆盖章封口,你都打开了,我还如何送人?你若不要,我便扔了。”
谢景衣一瞧,顿时着急了,“别啊别啊,你没有缝过裙子,不知道有多累,眼睛都要瞎掉了,手都戳出老茧来。若是扔了,那做这衣服的人,得多难过。我要我要,不要白不要。”
第76章 泥鳅
谢景衣从柴祐琛手中夺过了衣衫,又忍不住打开看了看,瞅着傻乐呵起来。
这衣衫给她提了个醒,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把上辈子喜欢的裙子,都做上一遍,不光是她穿,大姐姐二姐姐都穿。光是这样一想,她都觉得欢愉起来。
柴祐琛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雨哗啦啦的下着,但是透过雨幕,他发现马车竟然又回到了正阳街天布坊门前。
柴祐琛啪的一下,把帘子放了下来,他觉得,应该回去给柴贵涨月钱。
谢景衣看完了衣衫,用手肘捅了捅柴祐琛,“呐呐,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得了你要送人的衣衫,那便补给你一套,你说说那小娘子姓甚名谁?我可认识?”
“保证那小娘子见了我做的衣衫,恨不得立马拾掇拾掇,就跟你家去了!说起来,若是杭州的小娘子,我理应认识才对。该不会是光熙吧?我可同你说,宋光熙可是要做我嫂子的,这个绝对不行。”
柴祐琛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把脸别到一边去,闷声说道,“不是!少多管闲事,先看自己个嫁不嫁得出去吧!”
谢景衣却是被挑起了兴致,上辈子她还真心没有见过,柴祐琛喜欢哪个小娘子。
“这怎么是闲事呢?你说出来,我帮你掐指一算,看是不是金玉良缘。”
柴祐琛无奈,叹了口气,“谢景衣,你真傻。”
他说着,伸出手来,揉了揉谢景衣的额头。
谢景衣一愣,柴祐琛的手很暖,同他这个人一点都不一样。
她想着,往后缩了缩,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柴祐琛的五官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谢景衣揪了揪衣服的纸包,差点儿把上面抠出个洞来。
柴祐琛把手拿了下来,又重重的一巴掌拍了上去,“你有空胡思乱想,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永平侯府。”
“柴祐琛……”
不等谢景衣说完,柴祐琛踢了踢马车门,车立马停下了,“公子,谢府到了。”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要随我家去不成?”
谢景衣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瞧见了柴祐琛翻的大白眼儿,顿时觉得天都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