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夜禁只是大道上,各坊之间大门紧闭,不能有人来往。各坊之内关起门来如何,并不去管。
所以入夜之后,各坊之内,也是热闹的很。
出来的晚,等苏茂赶在坊门落下之前赶过来,天都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白日的时候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入夜之后,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摩挲可以照明的月色,就连星星都没有。
他领着人在路上走着,静谧的夜色里,有几丝窸窣声。在夜色里格外的清晰,苏茂并没有在意,昏暗的安静里,突然传来破空声。
射出的暗箭直接射中了苏茂的坐骑,马匹前腿着地,顿时间,周围的家仆顿时围在周围。
有人直接到别邸门上,玲珑听到消息,换了衣服,匆忙直接到娘家。
苏茂已经被人送回来了,玲珑不好到兄长卧室里去,在外面问情况。
苏茂受伤,他马被射死之后,藏在暗中的那些人也一并冲出来,和他同去的那些家仆,死了一半,打斗声引来了巡逻的士兵,赶过去还抓了一个刺客。
玲珑之前担心皇后会对她亲人下手,所以特意叮嘱家里人出行一定要多带护卫,苏茂听了妹妹的话,带了不少护院出去。谁知今日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玲珑在外等消息,沈氏脸色发白,苏远坐在一旁见妻子这样,伸手在她背后拍了又拍。这个消息被夫妻两个压了下来,不敢告诉儿媳知道。
过了好会,医官过来说伤情。苏茂没有什么大碍,受的那一刀并没有砍在要紧的经脉上,只是受了皮肉伤。
医官说了好些要静养的话。
沈氏脸上的紧绷顿时放松下来,她双手合十,口里念叨着什么。她看向玲珑,“这到底是谁干的?”
玲珑顿时不敢说,其实这么一出,到底是谁干的,她心里清楚。可就是清楚,她才不敢说。自己干的事,想要自己承担下来,殃及家人并非她所愿。
“反正刺客都已经被抓了,大刑加身,还怕甚么说不出来?”苏远在沈氏的肩头拍了拍。
沈氏点点头,可又有点担心,“那人不会自尽吧?”
“放心,大牢里有专门对付这种人的法子,手脚捆了,嘴里还塞上石头,防着人自尽,到了吃东西,都是有人强灌米汤下去。他们想死都是奢望。”
沈氏听后,终于顺心了。赶过去看长子。
玲珑在一旁垂着头一声不吭。
等人走后,苏远屏退左右,对玲珑问,“是不是皇后?”
玲珑有些惊讶,她抬首起来,“阿爷怎么知道?”
“你和皇后的恩怨,还有人不知道的?”苏远叹口气,“这事,一看就知道是妇人手笔。除了皇后那几个人,实在是没有旁人可想了。”
玲珑脑袋垂的更低,眼泪掉出来,“阿爷,儿没有用!”
她千万防备,没想到自己的长兄竟然还是受伤了。
“这个迟早的事。”苏远摇摇头,“这里头的争斗,原本就凶险万分,今日这一场,你兄长没事,也是得了你之前的提醒。何况这次闹开了,反而有益无害。”
这一招是皇后的昏招,而且绝对是瞒不住的。等闹开的时候,对于皇后就是雪上加霜。
“阿爷……”玲珑鼻子一抽,忍不住就是涕泪俱下。
苏远看她这样,叹气了好几回,他这么多年,见识过的风波不可计数,今日这桩对他来说,有惊无险,也不算什么。但看到女儿的眼泪,他还是有些慌。
“好了别哭,待会要是你阿娘看到,又要怪到你阿爷的头上。”
玲珑泪水原本止不住的,但听苏远这么一说,玲珑这才止泪水。
“其实,你兄长经点事也好。”苏远叹气,“以前我总觉得,这天下比我那时候,要太平点。打仗总归无用,还是读书好。可是现在看着,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长子那个温吞性子,是他养出来的。原本觉得太平盛世的,应当无所谓。可不过十几年,眼瞧着变乱又起,他经历过兵荒马乱的岁月,知道这个性情在乱世里想要保全全家,这个万万不行。
让他经历点事,也是一桩好事。
玲珑咬着后槽牙,“阿兄那几刀,绝对不能白挨了!”
元泓回来的路上就知道此事,到家的时候,玲珑并不在府里,说是回娘家照顾兄长了。他等到天都天都暗了,玲珑才回来。
玲珑一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眼圈就红了。元泓快步走过去,把鼻头眼角全都红了的小妻子一把抱到怀里。
身上从沙场带回来的戾气,在见到她的时候,全都化作绕指柔。
他人在外面,洛阳的事他却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从出生以来,受了最大的一次难。
玲珑在父母面前,在其他外人面前,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到了元泓面前,她所有的坚强,顿时崩溃,露出其下最真实的柔软来。
什么端庄稳重,她原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自小被家里娇惯的骄横跋扈,就算是听话,也不过是人前装出来的而已。她的本性就是刁蛮任性,爱哭就哭,爱闹就闹。
肆意妄为到令人发指。
现在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