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珠心头颤抖, 觉得自家小姐现在气势很强, 瞧着非常危险:“就春露的头牌,叫左江菡。听说原本是江南人,书香门第出身,后来家里头祖辈做错了事又得罪了人, 父母就不得不种田为生。但大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种田, 一来二去就累死了,剩下左江菡一人。”
傅辛夷:“……她是被拐卖的?”
良珠讪笑:“不, 是自愿的。卖艺不卖身。说天下做什么都一样, 赚个卖笑钱罢了。”
傅辛夷并不抵触封凌上花楼。
朝中官员很多喜欢在花楼里谈点无伤大雅的事情, 大家吃顿饭, 喝个酒, 找个姑娘听个曲,意思意思就将事情谈下来了。
封凌为官,自然不可能一直拒着人请客吃饭。偶尔他也会去花楼,去完回来跟她说, 谁家谁谁请了他去,说了点什么事情。
交代的一清二楚,生怕傅辛夷误会。
傅辛夷信任封凌,当然不会误会什么。
但这个春露的左江菡,没听封凌说过。
没听说过就有问题。
她这人脑子也不是痴傻的,现在老皇帝身子越来越弱,距离那一天也原来越近。京城逐渐开始戒严,各路将士巡逻班次都比以往多。花铺做生意的人都会被询问来京城多久了这种问题。
外族的人全部要登记在案,重点关注。
在这个时候,封凌在不告知她的情况下,上了花楼。
对于很多女子而言,听到这个第一反应是:该是夫君压力大了。
但傅辛夷觉得不是。
压力大的话,众人压力都大。封凌每回觉得累了,都喜欢找她随意说两句,静静坐在那儿看她忙一会儿,还会睡过去小憩片刻。
傅辛夷让良珠去叫管事:“你将管事叫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劳烦他一下。”
良珠应声。
良珠去叫管事,才出门,小豆丁封乐就探头探脑往傅辛夷的书房钻。小家伙精致玉雕,年纪还小,却已得到京城所有家有闺女的家庭关注,恨不得早冲过来订个娃娃亲。
封乐甜糊糊喊了一声:“娘!”
傅辛夷柔和眉眼,朝着封乐招了招手:“怎么了?今天不是在琢磨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
封乐甜滋滋笑起来:“做好啦。”
傅辛夷看着封乐笑,跟着笑:“好厉害。”
封乐张开小手:“娘抱抱。”
傅辛夷将封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那要跟着娘亲做点小东西么?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花。以后封乐有喜欢的人,就可以送她很多漂亮花做出来的东西。”
封乐拒绝:“不,我希望小姑娘送我花。”
他很认真:“我比她们长得好看。”
傅辛夷:“……”
无话可说,这还真是的。
傅辛夷将一朵干花别在封乐脑袋上:“那这朵小花就送给小乐乐,以后要是碰上更好看的,就换掉。”
封乐伸手摸脑袋:“哎呀,要洗头的。”
傅辛夷笑出声:“洗头就拿掉。”
封乐勉为其难放下手:“哦。”
傅辛夷带着封乐做了一会儿手工,又将新设计的画填上了颜色,准备让人回头给几家花铺送过去。每家花铺都有自己的特色,傅辛夷会每隔一段时间上一些固定的设计,让众人知道这些花铺都属于同一家。
封乐很喜欢上色这个环节,伸手就想要用手直接碰颜料。
傅辛夷将他拦住:“有毒的。”
封乐只好用笔沾颜料:“娘,为什么要用有毒的颜料画图啊?”
傅辛夷回答:“因为颜色漂亮。”
封乐应声,换了个话题:“娘,为什么良珠说爹上花楼?花楼是娘做的么?有很多花么?”
傅辛夷没想到封乐还偷听到了话。
她轻描淡写说着:“花楼不是娘做的。那儿确实是有很多花,就是采花多的人容易翻车,被人直接折了根。”
傅辛夷和封凌处久了,说话时不时就也喜欢话里有话。这等带有双关含义的话,封乐还听不懂,还乐呵乐呵点头表示采花确实不好。
他当年采院子里的花,被他娘打了两下臀。
屁屁好痛。
母子感情培养完,封乐对书房没了兴趣,下地往书房外面跑:“我去看看家里管事养的小猫猫和小狗狗!”
家里猫狗双全。
傅辛夷应了声,随封乐去了。
她搁下笔,等着封凌回来,给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解释。
此刻的封凌在官场上如同一条游鱼。他在诸多玩心眼的人里头,一样玩着心眼,就看谁比谁更加会装。什么皇帝身体不适这种话,他都不会正面去接。
当年他被记的那么多条罪,他怎么也得挑选几条避开。万一回头十二又拿这些来对付他,他也好歹要找个理由脱身才行。
封凌面对各种试探,临危不惧,客套微笑,装傻到极致。他也不猜谁会上,也不猜谁不会上,站队是更加不站队。
甚至他还多了点花边消息,说和花楼的谁谁有那么点亲昵关系。
封凌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考虑着自己回去要不要和傅辛夷解释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