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馄饨店的学疯子大杀四方,不过成了谈资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改不了封凌的当红,改不了学子的效仿。
良珠挠了挠脸:“反正就是现在正在后门。今天老爷不在,顾姨娘午间睡下了,现在府上能做主的就小姐您。可您又病着。不如我还是让管事叫他走了吧?”
傅辛夷低头重新又看起了手中这张画。
画很漂亮,漂亮得就和他人一样。
她知道自己现在病了,不该现在见封凌,可心底里就是有个小人在蹦跶蹦跶,恨不得跳到她面前,拽着她就往外去。想知道他过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我……”她话还没落,门敲了敲,“小姐,封公子又送了一幅画过来。”
良珠忙去门口拿,拿了画又放到了傅辛夷面前。
傅辛夷茫然接过画,就见着这是一张厚一些的纸。
这张纸很厚,上面只在居中偏下的位置,画了两个小人。小人画得很抽象,抽象到只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傅辛夷意识到什么,忙把刚才那张画叠加到这张画上。于是一朵巨型的牡丹花就出现在了画上,而牡丹花下一男一女待在那儿,像在幽会。
小人国里窥见大牡丹。
是她梦里才会做到的场景。
傅辛夷看着画发呆,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旁边良珠发现了两幅画的妙趣,心头惊叹:封公子未免太会想了一些。怎么画还有这样的呢?
好半响,傅辛夷才恍然意识到,封凌还在后门等着。
她忙将画放到一旁,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良珠,给我打盆水来,我去门口见见他。”
思念也算是病,来时不汹汹,一点点积攒着,到积过了头,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迎面扑过来,将她整个淹没。她慌乱穿了衣服鞋子,草草用发带将头发捆着,胡乱拿良珠给递上的帕子擦了脸就往外跑。
素面朝天的少女由于病弱,脸色比平日都要白一些。小跑出来,唇色也比往日都浅淡一点。
她头发和眼睛都乌黑,跑近时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封凌手上拿着一个细长的木盒子,看着傅辛夷跑到自己面前,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擅于利用自己一切可以利用的点,明白自己容貌的优势,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傅辛夷的容貌震到失语。
傅辛夷隔开着一点距离,微仰头:“封凌,你不是要殿试了么?”
封凌看着面前的傅辛夷,回神,莞尔。
原本郁郁不欢被这么一个出场就全然打破。他真是要疯了。
“立夏过后才殿试,还有半月。我右手要换药,还要让大夫看是不是可以拆线。”封凌这般说着,视线全然没有从傅辛夷脸上挪开。
傅辛夷看向封凌的手。
右手确实是换过药了,布看起来干净得很。
封凌将手里的木盒递给傅辛夷:“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让人将最后一幅字送进去了。”
画有了,最后剩下的当然就是字。
傅辛夷接过了木盒,还是和封凌隔开了一段距离,很认真警告着封凌:“别靠我太近,会感冒的。”
感冒有的会传染人,有的不太会传染人。傅辛夷自个分不清楚,一并当成会感染人的那种处理。
封凌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染上感冒,但还是附和着点了头。
傅辛夷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了最后一幅字。这张纸更加薄,更加透。在左上方用一种非常收敛的字体写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哦,下面还有个小红戳,写了“封凌”两个大字。
傅辛夷:“……”
脑袋里转过弯来,傅辛夷猛然意识到那具句“牡丹花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是说了谷雨来,二是他不认为感冒会怎么样影响到他,就算受传染了,他也觉得见她一面很值得,三还夸了她貌美。
文人墨客的浪漫,比她卖花的还要会玩。从最早送的干花到现在送的牡丹花,一次次得让人忍不住疑惑,这人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奇思妙想。
傅辛夷脸上一点点被染红,确实有点春日花的味道在。她将木盒盖上,往背后一藏:“你怎么写这样的话?”
怪不要脸的。
封凌觉得自己伤口处好像又能感受到心跳了。他朝着傅辛夷轻笑:“想写就写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话不写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
傅辛夷自觉在这一点上说不过封凌。
既然说不过,那就只好直白些,比谁更不要脸了。
她朝着封凌点头:“有道理,那我有些想你了。”
说归说,羞还是要羞的。她手指轻微在木盒上刮擦着,紧张着封凌可能有的反应,觉得脸颊在发烫:“清明那天忽然有点想。也不是特别想,就觉得……”
她很难表述当时自己的情感。
就是当时在想,封凌在身边就好了。她对这一段被说书夸张又捏造过的历史,最了解的只有封凌。他对她而言总归是不同的。
“觉得要是……”傅辛夷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要是也没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荒诞的梦,又记着自己的身世不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