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铜锏,并未伤及皮肉。
说时迟那时快,周楚借彭式腰刀被荡开外门之际,早已伸手拔出铜锏刺向彭式肚腹。彭式叫道:“好狠!”闪身躲过。那锏顿时刺入身后墙壁之中。
二人重新收拾兵刃战在一处。两人均是膂力过人,但见室中刀剑相撞,闪出一溜溜火花。如此斗得二十余合不分胜败,各自佩服对手。
正当此时,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喊道:“大事不好,起火啦,犯人跑啦!犯人全跑啦!”
彭式大怒,猛砍三刀,将周楚逼退三步,左手在墙壁上用力一揿,便听“哐”地一声响,头顶生风一道钢铁铸就的铁栅自天而降,将周楚隔在里面,形成一座监牢。那铁栅砸得地面尘土飞扬。
彭式上前一步将那铁栅挂着的门锁捺上,动作熟练,可见他不止一次困住周楚这般的江湖好汉。
彭式哈哈大笑:“周楚小儿,老爷我今日不伺候了!待我处理好家事,咱爷儿俩再好好唠唠。”提刀便向来路奔出。任凭周楚在后面叫骂,并不回头。
周楚提起铜锏乱击乱打,但见火星四溅,莫动得铁栅分毫。阿花心疼他,满脸泪水,呼叫道:“我儿莫急,我儿莫急。”
周楚这才冷静下来,见阿花泪眼婆娑,不由得心头大痛,道:“孩儿无能,鲁莽急躁,致令今日又遭失陷。娘,孩儿又叫你担心啦!”
阿花道:“香娃儿啊,事已至此。急躁又有什么用?须得从长计议。自从十年前,这位彭老爷将我和你爹关押起来,起初几年,时时转换地方。生怕被人发现,后来好像听说有人到处查访,他害怕泄露消息,这才东躲西藏的。后来便押了我们来到这里,建下庄院。只到如今他们仍然时时赶物到这庄院外做事,这个庄院监牢便都是他逼着我们建造的。唉,可惜,可惜,造好之后,我们却被关在这里……”
听得周楚又气又恼,暗道:一定是父亲大派人追查,反而教这彭贼加紧了造反之心,私设牢狱。
周楚心中恼怒,道:“娘,他是什么彭老爷?明明是个反贼!”
阿花忙点头道:“是,这个……老……老贼。自从送我们到这里来关押,就不曾再改换。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周楚道:“娘,这里是钱塘湖中的一座岛屿。看来这是彭式老贼一处私人占领的地盘,这里还关押的这些人只怕多不是彭老贼的对头,便是得罪他的受苦百姓。”
阿花伸手抓住周楚的手,不停颤抖,道:“多半如此。这里常有被他们折磨致死的,或是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拖走便再没回来。怕是都没好下场。这……老贼好生凶恶,你可不能和他硬干。”
周楚看看阿花担心的眼神,心中感动,不由点一点头。
阿花这才放心,又道:“那老……贼初时对我们严加逼问,后来又以利益诱惑,奈何我和阿胜什么也不知道,也无从说起。不过近几年中,彭……老贼对我们似乎放松许多,还放我们出去帮他们扫地打杂,或者开山挖石,种地浇水。我见生活好些之后,便有了盼头,以为老……贼发了善心。”
接着又呜咽道:“还是阿胜却看出苗头,说老……贼只怕没安好心。怕是试探我们,可要小心。果然四个月头,用一艘船拉我们去武林山开挖山窟,五名犯人借机逃跑,当场死了俩人。阿胜便在附近,亲目所睹。彭老贼回来大怒,审问阿胜他们。
“严刑拷打之下,你爹什么都说了,说是看见一位俊秀的小孩儿用一根钢索拉他们越过山崖,逃出去的。一名摔下山谷不成人形,另一名当场被监工用石头打破脑袋死了。彭老贼气恼万分,抓了许多小孩,要阿胜去认。阿胜哪里认得出?便说阿胜该死,反复毒打……
“可怜阿胜被送回来时,双腿已经被打断,过了不到一月便死去了。呜呜,他至死还念叨你的名字,一个劲儿说香哥儿水性好,一定活还着上。等我有一天找到你,一定要告诉他,他至死都想着你。让他地下有知,也有安慰。呜呜,没想到孩子,你竟然真活着!还是阿胜了解你!”
阿花一边说着一边啜泣。
周楚几乎咬碎钢牙,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不曾落下。
阿花收起眼泪:“孩儿啊,我想那老贼时常拷问,多方试探。只怕你的身世便和那吕温侯有些关系。老贼想要的不只是武功秘笈,要的还有那吕温侯的财宝。同监狱几名被关押的犯人是官府里的人,都说这老贼是想要得到那批财宝,想要与吴王对抗,充作军费的。那老贼还说貂蝉夫人如何美貌,异香袭人,你必然是他的后人,还硬说我们夫妇和婆婆是温侯安排来保护你长大的。你说这可不是笑话吗?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他反倒知道?为娘就知道这些消息。或者你的身世真的与此有关。今天说给你听,将来你自己去查访吧!”
周楚悲戚道:“娘,你不要说了。我只认你是我娘。我务必要救你出去。”拿起铜锏在那铁锁上奋力乱刺、乱撬。“呛”的一声,那铁索竟然断开。周楚大喜,打开那门,走到里间监牢内,一时母子团圆,相拥而泣。
泣罢多时,周楚忽地起身,拿起铜锏,想要再去砸开刚才落下的铁栅上的锁,不想那锁开在栅外,无法触及。铜锏虽然坚硬,却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