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单的晨会,各组翻译提前进入被称之为小黑屋的同传箱。一排五个贴着不同语言标志的同传工作间,远远看去,很是壮观。
大型会议会在对舞台视角绝佳的地方安排小黑屋,考虑到与会人员的不同国籍,这次大会专门提供了英语,西班牙语,法语,俄语和阿拉伯语的同声传译,参考联合国官方语言。
温琅和另一个翻译一组,负责江歇的论文传译,以及问答环节。
设备正在调试,温琅低着头看稿子。江歇站在工作间前,敲了敲。
一抬头,温琅看着他不由微微出神——他穿着灰色西装,白色衬衫,搭配窄版黑色领带。头发向后梳着,鼻子上架着半框眼镜。
当他对温琅微笑,那一刻的静好仿佛把温琅带回少年时。
江歇摊开手掌,里面躺着红色糖果,温琅见状微微撅嘴,指了指身后的门。没多久,江歇推开门,把糖递给她。
“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温琅还是接过,看了看透明包装纸,樱桃味。
“这是润喉糖。”江歇说着,从温琅所在的位置看向舞台。在毫无阻碍的视角中,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
见江歇看着舞台,温琅解释道:“同传可不是把翻译读出这么简单的过程,我们需要根据演讲者的停顿,情绪等做出灵活安排。”
回头朝温琅看了看,江歇点了点头。另一位翻译这时回来,见江歇在,便主动问好:“江医生,今天很帅哦。”
温琅闻言,赞同地点头。她孩子气的举动,被江歇尽收眼底。
“今天的翻译,麻烦了。”江歇朝另一位颔首,接着退出狭窄的工作间。
糖被温琅握在手里,直到江歇走远,才小心翼翼吃了一颗。唇齿间的甜伴着丝丝苦,这样的感觉,和她的这十年,莫名契合。
话筒亮起,温琅试音。江歇第一次以这种方法听温琅说外语,每一句都会都仿佛说在江歇心上,如同情人的耳语,亲昵柔软。
工作开始,所有人的注意放到台上。同事为第一个开幕致辞翻译,温琅也全神贯注听着看着,随时打算应对突发状况。
上半场结束,温琅调整状态,把江歇的论题放在眼前。江歇站上台,朝同传箱看了几眼,那目光停留的时间并不太长,可温琅很清楚地感受到了。
他在鼓励她,也同时相信她。
接着,江歇开始演讲,五种语言的翻译紧随其后,不同译员的声音顺着同声传译机,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
这个角度下的江歇,其实温琅并不是第一次见。只不过在那时,他们还是并无交集的陌生人。
直到江歇结束讲演,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朝着台下的专家学者鞠躬颔首,谦逊有礼。
江歇下台前,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从同传箱里投来的目光,他感受得到,温琅正在看他。那种强烈的凝视里夹杂着不少东西,某一瞬间甚至让他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下台,江歇都在努力回忆那一刻的感觉,如羽毛扫过般轻微,可却含着深厚的感情。
等上午的工作结束,温琅不由长舒一口气。也许是狭小的工作间空气不太流通,额头微微犯疼。收好东西,温琅和同事朝外走去,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了江歇。
他单手插在口袋中,正用不被温琅熟悉的语言和几名外籍专家交流。他脸上表情淡淡,没有过多手势,只是自然流露出的自信,让温琅不由多看了几眼。
温琅本打算离开,却被江歇拽住了背包,轻轻说了句‘等我’,便又继续话题。
见状,温琅让同事先去吃饭。她站在不远处的窗边,看着窗外大雪纷纷扬扬。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歇朝着温琅走来,他把藏在背后的花束举在温琅面前。
温琅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刚刚组委会送我的,介意我转送给你吗?”江歇的话里虽然含着几分迟疑,可手上的动作却未改变。
温琅看了看,点了点头,把来自于江歇的第一束花,环抱在怀里。
出门,温琅打算冒雪而行。食堂并不太远,雪也并没有太大。可是江歇伸手拦住了她,接着脱下大衣举在她头上。
“走!”不等温琅迟疑,江歇在她身侧为她遮去风雪。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某一瞬让温琅眼眶发热。
她曾以为和江歇形同陌路,特别是他主动加入豪门争斗之后。可是那些日子过去,熟悉的他好像又回来了。
她又开始心动,因他在台上的侃侃而谈,因他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到达餐厅,风雪打湿吹乱了江歇的额发。他只是低头用手扫了两下,却掏出手帕第一时间递给温琅。
温琅正把他送出的花束护在怀里,用嘴吹去飘雪。大概就是她眼里的珍视,让江歇一陷进去,就无法自拔。
这天夜里,温琅和江歇都没能早早睡着。翻来覆去间,跳入脑海的,都是对方令人心跳不已的最好模样。
医疗论坛的最后一天,温琅在现场负责交传,在场的眼科医生,即将观摩金医生和江歇的□□移植手术。
温琅之前曾听护士长说过金医生的传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