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好吗?就让我放肆这一次..”
春归眼角有些濡湿,那几年两人在一起,所有人都以为春归会嫁给欧阳,春归是懂的。只是那时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生怕亵渎了与欧阳的感情。但她是珍惜欧阳的,欧阳亲手做的墨块,她拿出来看看又放回去,过了许久才肯用。欧阳呢,小心翼翼的待春归,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无非是路边的一朵花,一个糖人,自己亲手写的字..但那些,是他最真的心。欧阳抱着春归,抱着最痛苦那几年唯一的甜,哭着对春归说了声谢谢。
春归岂敢当这个谢字,伸出手去拍欧阳的后背:“先生,春归出师啦!”
有些话根本不必说,二人都懂。说了,就不再是他们了。欧阳慢慢的放开春归,揉了揉她的头:“徒儿春归,出师了。”
第96章 身在此山中(八)
宴溪在宋为的宅子外等了他许久, 才见他青着眼出来, 一副失魂落魄之相。
宴溪揣着手靠在院墙上打趣宋为:“宋将军昨儿夜里去做采花贼了?怎的眼底有这样纵欲过度的痕迹?”
宋为听出了宴溪的奚落, 于是抬抬头看他:“穆将军昨日美人在怀, 洞房花烛定然很莽撞,不然脖子上也不会被种了花。”宴溪听他这样一说,仔细想了想, 的确是情浓之时春归在他脖子上造次过。于是整了整黑貂绒的领子把那朵花好好的盖上:“走吧!”
“去哪儿?”
“去看一个人。”宴溪看到宋为的神色变了变, 本就憔悴的脸上新添了一丝愁苦。如今他也不敢肯定宋为对月小楼到底是何种感情了。
“我不见月小楼。”宋为不敢见月小楼, 他昨夜一整夜没睡,闭上眼就是自己说那些混蛋话之时小楼面上的悲戚。他后悔了一整夜,然而他没有再见月小楼的胆子,宋为知晓自己, 若是见了他,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那点脏污,还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月小楼得了不治之症。”宴溪看月小楼的样子也像行将就木之人, 这样说他希望没有有违天道。
“你说什么?”宋为的心忽然痛了一痛:“不是偶感风寒么?”
“不是。我清早去看他了, 躺在床上行将就木。咱们行军打仗的多少也能懂点医理, 染了风寒的症状不是这样。当然, 我刚刚说他不治之症只是我乱猜的。”宴溪看到宋为痛苦的表情, 又想起春归对他说月小楼是可怜人,明明早上还劝春归不要多管闲事,这会儿自己倒是想管一管。你看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铁石心肠之人。“宋为, 我大概知晓你的顾虑。你担心会成为你父亲,但你与你父亲,是不同的。你父亲会因着听到一个戏老板生病而痛苦吗?你父亲像你这样的年纪,纳了多少妾?如何能一样呢?”
宋为又想起昨夜月小楼的那句别说了,带着一丝哀求,他觉着自己多少有些残忍了,那样一个人,并未伤害过他,却被他言语的利刃割破了心口。“我去看他吧!你...可以随我一起去吗?”
“自然。”
宋为进了月小楼的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月小楼。他微闭着眼,似乎喘气有些费力气。听到响动后缓缓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宋为。他似乎是没有睡好,眼底有一丝乌青。再看神情,又有几分悲切。
“宋将军...”月小楼开口唤他:“您怎来了?”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宋为看了看宴溪,他想单独与月小楼聊聊。宴溪了然,朝月小楼点点头出去了。
“你..还好吗?”宋为坐在他床前看着他。昨日就觉着他憔悴,今日更是没有血色。
“只是风寒而已。”月小楼说完咳了起来,他的脸因着咳胀的通红,细长的手指用力抓着被子。宋为的手,握在身侧,最终还是伸了过去在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月小楼的脸红了红,微微撇过脸去,过了许久才止了咳。
他的胸口羸弱而精瘦,隔着衣服能感觉到骨节分明。怎么这样瘦?宋为顿了顿看向他:“病了多久?怎么这样消瘦?”
月小楼没有答他,宋为的手还在他的胸口,隔着衣裳给了他源源不断的温暖,令他觉着这些日子那些彻骨的寒都得到了疏解。
他还发着热,滚烫。嘴唇不自觉哆嗦了下,留在被子外面的手向上举了举:“劳烦宋将军,帮我要床被子。太冷了。”
宋为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烫手。连忙站起身去唤小二添床被子,而后问他:“吃药了吗?我去找郎中为你抓药。”欲站起身却被月小楼拉住了手:“别去了,我有最好的大夫。春归医术了得。我信得着她。”说罢松开宋为的手:“劳烦宋将军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吧?”
“好。”宋为又坐下来,看着月小楼。“我昨儿说话伤人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小楼我...”宋为眼眶蔓延了一丝红色:“我没与你说过,我特别恨我的父亲,而今我们已水火不容。在我年少时,曾见我父亲养戏子..我生怕自己变成与他一样的人..”
小楼的手轻轻拉了拉宋为的衣袖:“你与他不同..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好的人。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坐在台下,听戏那样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