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大概整整一刻钟后,朱棣将手中的这份奏折给处置完了,这才想起自己面前还跪了一个人。
瞧着自己的孙子,那额头上渐渐浮出了汗珠,朱棣嘴角微翘的同时,也是故意沉着声音问道:“交代交代吧。”
突然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下面跪的腿都疼了的朱瞻墉神色一愣,可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交代交代......
交代啥,你倒是开个头啊。
可这话他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滴咕两句,是绝不敢在老爷子面前说出来的。
但想了想,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的,硬着头皮问道:“爷爷,您让孙儿交代什么啊?”
随着朱瞻墉这话说出口,老爷子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交代什么,还要朕告诉你吗?”
此时的朱瞻墉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他好端端的,连京城都不久待,他能交代啥啊......
正当朱瞻墉不知所措时,那面前的老爷子朱棣突然说道:“你跟你大哥在私下里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朕一件件给你们讲出来吗?”
老爷子此话一出,朱瞻墉的心中顿时一紧。
老爷子....真的知道了?
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老爷子要他交代什么,他却还是不知该怎么说。
自己和大哥在私下里谋划的事情多了,这老爷子让交代的到底是哪一件?
是今日那黄俨所看到的水渠,还是说那水库、亦或者其他?
一时间之间,朱瞻墉那额头上的汗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这些事情倒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之前他答应过自己大哥,这些事情绝不可以被老爷子甚至是他爹他娘所知道。
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大哥可是前所未有的尊重。
虽然他朱瞻墉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可在正事上却还未掉过链子。
除此外,这还关乎到一个他与自己大哥之间信任的问题。
在仔细的想了想后,朱瞻墉还是梗着脖子说道:“爷爷,孙儿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么,我跟大哥?我跟大哥之间也没有做什么啊?”
听着朱瞻墉的回话,朱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只知道嘻嘻哈哈,身子上没点儿骨头样儿的孙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把嘴给咬住了。
晾了他一刻钟,还真就硬生生的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他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皇孙了,就是许多在朝中经历过不少事儿的大臣们,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这一份胆识,不会比这小子表现的更好。
想到这里,朱棣也就不再诈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爷爷问你,之前你二叔三叔交给你大哥的10万两银子,听说都被你运走了,这些银子你都用到什么地方了?”
听到老爷子问出这样的话,朱瞻墉也渐渐明白点什么。
老爷子应该是在玩顺藤摸瓜......
想到这里,朱瞻墉再回答时,便坦然了些:“爷爷,大哥交给孙儿的那些银子,孙儿都用在了帮助一些饥民难民的身上。”
听着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便扯起了谎,朱棣顿时一怒,道:“放屁!饥民难民自然有朝廷解决,那大哥现在是监国,他调配些银子就是了,何须要你们专门坑你二叔三叔的银子?”
“小子,爷爷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别以为爷爷不会责罚你,此事关系国政,就是你爹来了,该罚爷爷也是要罚的!”
老爷子的话,让朱瞻墉心头无奈至极。
他以为.....
他可从来不会以为老爷子不会责罚他。
可大哥交代他的事情,这些是能说的吗?
不能。
可怎么办呢?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朱瞻墉这小子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想来想去,能够被老爷子所知晓的事情也无非就是两件,第一件便是老爷子刚刚所说的那些银子用处的事情,而第二件便是今日那黄俨去找自己时所经过的那些水渠。
如今唯一拿不准的,就是那东厂的厂督黄俨所过之处到底都看见了些什么?
反正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以老爷子的态度,他今天又不说出个一二三,就绝不可能从这乾清宫中走出去。
想到这里。朱瞻墉便只好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朝着老爷子一拜,说道:“爷爷....孙儿真的没有跟大哥私下里做什么事情,也就是我们花了些银子,将那长江的水源引到了京郊之地。不过,爷爷,我们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自己,那些土地,我们可一分都没有开垦过,如今还全都是荒地。”
“而做这些,无非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将这些荒废的土地转化为种植水稻的良田,如果能行,便可在朝廷上推广,为整个应天府,乃至于整个南直隶都增加无数的良田数目。”
听着朱瞻墉所交代的这些事情,朱棣心中的火气渐渐消了些。
因为他说的这些跟刚刚黄俨所交代的那些话还对得上号。
“还有呢?”
关于朱瞻墉刚刚交代的事情,朱棣并没有细究,而是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