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拿开！轻轻放下！”
宋仪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莫非是炮筒？！也只有火炮才能发出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也只有火炮才能轻松轰破坚固的宅院门！
士兵顺从的将其轻轻置于地上，宋仪凑过去查看，用手指从盘口粗的筒子内壁抹了一下、捻了捻，入鼻皆是火药味，果然是炮筒！
元代虽然已经有了火器，但绝大部分都是庞大笨拙的固定式火炮，此外就是比较便携但威力小的火铳。即便如此，火器数量也极少，制作方法和装备基本都掌握在蒙古人手中，蜀地少战事又消息闭塞，可能连火器是什么都没听过。
像这么大口径又能随身携带的炮筒，简直难以置信！
“大人，像这样的兵器，在下手中至少有数百个。如果大人决心要和在下翻脸，即便以寡敌众，在下也会死拼到底！”罗竹也站了起来，亮明底线。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蜀王与他区区几千人开战都会战败，原来是有这等武器！”宋仪抚摸着炮筒心想：“这样一颗炮弹发射出去，杀伤几十人也不是问题。虽然我数万兵马的优势不是火炮可以填平的，但就算能胜也会付出极大代价。最重要的是这里还在城内，一旦打起来，城中百姓……”
想到此处，宋仪自认为再没有谈判的余地，罗竹自称有几百门炮，虽然不一定属实，但绝不值得为此冒险。不如说坐拥火炮优势，罗竹愿意让出管理权以及部分利润已经实属不易了。
“好，本官答应你。”他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下：“明日本官就选派官员去你那里，参与合作！”
罗竹忍痛割爱，勉强答应。
两人至此皆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收获实在不小，不仅在盐权上进了一步，还引出罗竹一张底牌。虽然有火炮在手，想让罗竹解散私兵变得更加困难，不过也不可否认为未来行动提供了不少情报。
两人并肩走出了那扇被轰烂的大门，身后士兵随后就用封条封住了门上的大洞。既然这座宅子的主人犯了死罪，这宅院里面的赃银自然也要收归官府，至于如何处置，还需将来细细讨论。
“罗掌柜请回吧，本官就不送了。”宋仪拱了拱手，虚伪笑着。虽然没有彻底扳倒罗竹，但今天不论从哪方面，自己都是胜利一方。
罗竹嘴角抽搐一下，敷衍回了一礼，带着手下几人一言不发地离开。
“退兵吧！”宋仪对身边跟随的将领说：“不过还得交待你一件事，你回去后调一支兵马驻扎在这附近，时刻盯着水云轩和那片民居。”
既然知道私兵扮作百姓藏在民居中，还身怀危险火器，那必须得严加看管。
“是！”将领颔首领命。之后犹豫一下继续问：“大人，那兵器可是火铳？”
“很像，但威力大得多。”宋仪指了指身后门上的大洞：“这般威力，甚至堪比蒙古人固定式的大炮了。”
他有些悔恨现代时没好好学习了，若是多学学物理化学，说不定此时还能派上用场、也研究出几门火器呢。不过仔细一想，若是那些粗浅知识就能做出武器，还要科学家做什么？心态也就平和了。
大军缓缓撤回，一路上，沿途房屋中百姓纷纷将窗户揭开一道小缝观望。没有人知道在元旦佳节第二天的夜晚，锦江江畔险些爆发足以波及全城的战争。
至于杨霖那厮，不管如何逼问都不肯说出他的上家是谁，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对方来头一定不小。今日太晚，宋仪就命人先将杨霖押入牢中之后再审。
今夜，他还有一件事得处理……
“二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宋仪一回去，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小黑守在门口观望，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问道。
“去审讯了义帮头子，扯出来好多麻烦。他们背后是水云轩之人在支持，我借此机会敲了罗竹一笔，拿到了盐业的部分管理权。”宋仪说着进了院，顾思甜和春香也出来询问情况。
宋仪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后，顾思甜有些后怕的生气道：“你怎么又去惹麻烦？火炮那么大威力，如果真打起来多危险啊！”
“不会打的，在城里用火炮难免波及百姓，只要没到绝路，罗竹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顶着骂名开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让步。”宋仪解释。
“那之后怎么办？”春香问：“你准备追查下去么？如果他们背后真的有京官撑腰……”
“你怎么知道背后有京官？”宋仪突然打断她：“我记得听这消息时你并不在场。”
春香一愣，意识到失言，移开眼神支吾着说：“我是、我是偶然间听到的。”
“你跟我来一趟。”宋仪说着，率先起身往院外走去。春香咬了咬下唇，缓缓跟上。
小黑和顾思甜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下将领向我报告时，我们在屋中密谈，如若不是特地偷听，一定听不到的。”来到院外，宋仪关上门问她：“还是说，是罗竹告诉你的？”
“只是偶然罢了，你知道我听力好……”春香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用力到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你今晚出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