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啊！”蜀王语重心长的说：“不管朝中其他人如何显贵，只有你，才是孤的心腹。”
蜀王这些看似很交心的话让郭玉的心情稍稍平衡了一些，表情上的阴云也消散了不少。
“郭相，来，坐这儿。”蜀王拍了拍自己座下宽大的御床，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郭玉顺从的坐下，俯着首作出倾听状。
“郭相。”蜀王将一只手搭在郭玉肩膀上，诚恳地询问：“你说如果过几天益州挺不住了，孤到时候想降，还可行吗？”
“君上，战国庄辛曾对楚襄王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只要君上到时候表现出足够诚意，就算在破城前一刻归降，也称不上晚。”郭玉轻声回答。
之后，他见蜀王又陷入沉思，便提议说：“若君上想留一条后路，老臣今日回去便可拟好降书，呈予君上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甚好！”郭玉所说正合蜀王心思，于是一拍双手喜道：“郭相文采非凡、字字珠玉，想必汉军看了之后，即使降得晚些，也不至于再为难我等。”
接着，蜀王还想赏赐郭玉，但仔细一想自己已经再没什么可用来赏赐的东西了。官职上大元帅只能有一位，已经赏给了马隆，而郭玉的“丞相”之位已经是这之后最高的了。
土地上，之前也已经许诺给马隆“一半江山”的封地，给郭玉的自然不能比马隆少，但再赏给他一半，自己这个王连土地都没有了，还当什么王？
于是蜀王左右寻找了几圈，终于恋恋不舍从自己桌案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折扇，扇面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草书，还有一个小小的红印。他又反复端详摩挲了几下后，终于下决心递给了面前的郭玉。
“郭相你知道的，此乃苏东坡的传世真迹，孤一直将其视若珍宝。今日，便赠于你了！”
“老臣，谢君上隆恩！”郭玉眼红这把扇子已久，没想到蜀王竟然连这般珍宝都舍得拿出来，当即谢恩接过。
蜀王对郭玉用的这一套和刚才对马隆的几乎一模一样，但郭玉可不是马隆那样的年轻人，他是蜀国的开朝老臣，十几年来对蜀王可谓了如指掌。他知道蜀王使的是所谓的“帝王之术”，但他可不吃这一套，能捞的便宜绝不会放过，反正蜀国如今已经名存实亡、危在旦夕，汉军一旦入主，蜀王多半是要被除掉的，就算不杀也会将其“请”到别处严加看管，此时多捞些好处，到时候过得就多一份滋润。
郭玉怕蜀王反悔，将东西拿到手后就以回去筹划降书为由起身告辞。蜀王也一直送他离开寝宫，视线却依然有意无意的瞟向那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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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在生气啊？至少吃点东西吧……”宋仪手中抓着半张白饼，无奈地劝道。
春香一言不发地背对宋仪侧躺着，将脸埋在身上盖的大衣中，看不清表情。她从昨晚那次攻城后，唯一一次出声就是骂了一句“草菅人命”，之后便一直这样，怎么劝都不听。
“我那怎么能叫草菅人命呢？每一个死去的战士，等我们回去后都会为他们祭奠，你总不能指望打仗不死人吧？”
这样的话从昨夜起宋仪就对她重复了无数遍，但依然没有用。
宋仪为她的不讲理有些生气了，故意激她：“你在汉中刚见到我时不也想杀掉我吗？这和我现在做的不是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春香果然忍不住了，“嗖”得一下跳起来，气鼓鼓地直视着宋仪：“我才不是生气你们杀了多少蜀军、也不是在生气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而是气你对逝者无所谓的态度！”
宋仪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对春香生气的原因都理解错了，但还是感到莫名其妙：“你说什么胡话？我曾经也面临和他们一样的处境，所以我向来尊重他们每一个人！”
“你昨天明明还用值不值来衡量士兵们的死！”春香针锋相对。
帐外。
“他们之前也天天这样么？”李镜明路过宋仪的帐子，听到里面吵吵嚷嚷，便问小黑。
小黑一直守在帐外，靠着帐子盘坐在地上。不过他对里面二人的谈话一句都没在意，而是专心致志地用匕首雕刻着手中的一块木头，隐隐呈现出房子的形状。
此时听到李镜明问他话，赶紧跳起来拍了拍身上堆积的木屑，回头看了看门帘紧闭的帐子，尴尬地回答道：“呃，差不多吧……”
“唉，还是年轻好啊！”李镜明略带哀伤的感慨了一句，又夸了夸小黑雕刻的技术，然后踱步而去。
帐中
“古人云《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这不也是对人价值的评价么？我说那些弟兄们死得壮烈、死得荣耀，怎么了？！”宋仪还在和春香纠缠。
……
两人一直争论到正午才停下来，互相达成了战略性协议：春香不再生气，宋仪也不能再说士兵们坏话。
宋仪寻思自己也没说什么坏话呀，但是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按照命令，下午时分汉军就要发动下一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