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国揉着眉心,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不许再跟沈向安来往。”
袁心慧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神色间很是不以为然。
袁志国心底的那份疲惫与无奈又加重了几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姑姑姑父不希望沈向安再进梧桐大院?”
“我又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掺和这些事?”
三连问。袁心慧一个都没答, 反而对袁志国质问的语气很不满。
“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帮向安表哥进了沈家, 为他说了几句话吗?怎么你们一个个好像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向安表哥在沈家生活了二十几年,二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扔就扔。向安表哥只是想见一见姑姑姑父而已。有什么不对?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帮着沈煦,就不想想向安表哥?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沈家大少爷, 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 已经够震惊了。还要面对养父母这么决绝的割裂彼此的关系。甚至大张旗鼓宣扬地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这让他往后怎么做人?”
理直气壮的态度在袁志国心上砸了一记重锤。
袁志国一直觉得女不教,父之过。因此, 当年外调回京, 发现女儿长歪了后。他从没怪过女儿。他只怪自己因为工作与女儿分隔两地, 疏忽了管教。从那以后,他将女儿带在身边,不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亲自教导。
彼时, 心筠不到三岁,小孩子不记事,他稍加引导, 也算慢慢走上了正轨。唯独袁心慧,八岁的年纪,性格已经定型,想要扭转,太难了。但袁志国从来没放弃过。不论有多少阻碍,他都试着去努力。
可是袁心慧的性情脾气比定海神针还□□,任尔东西南北风,她自岿然不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因为袁志国一系列意图“扭转”的措施,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气性更大,更左了。
袁志国定定看着袁心慧,心里一阵阵叹气。
袁心筠微微蹙眉,她能感受到这些年父亲的疲累。
她望向袁心慧,“姐,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说不想再考大学了,要工作。可偏偏对工作挑三拣四,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是姑父开口说可以帮你在市政府档案室找份工作,不忙,也不需要多专业。京城市政府与其他地方不同,即便这个职位边缘性,但名头上也体面。
你一边享受着姑父给予的便利,一边做着让姑父不喜的事,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是觉得自己能耐,不管怎么做,姑父都不会生气,还是觉得姑父该你的?
你总说爸爸偏心我,但你一次次违背爸爸的意思,做这种出格的事情,凭什么?不就仗着爸爸在乎你,会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一番话,成功让袁心慧的自尊炸了。
“他在乎我?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可没让他给我收拾!不就是个管档案的吗?又不是什么政府干部,谁稀罕!要是为了一份工作,我就得卑躬屈膝!我宁可不要!”
“你……”袁心筠被自家姐姐无耻的言语震惊到了,只听身后一道声音说:“好!”
袁心筠睁大眼睛看着袁志国。袁志国神色平静,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来。
袁心慧懵逼,“什么?”
“你不是不稀罕这份工作,不稀罕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吗?我说好!出了这档子事,这份工作,沈家不会给。即便给了,我也会替你回绝。”
袁心慧表情皲裂了,“你……你……”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我……”袁心慧无话可说。
袁志国忽然看开了,他说:“你二十三了吧?”
袁心慧莫名其妙,她回京前一天才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袁志国总不会突然失忆,这会儿问这个,什么意思?她心里有点慌。
“你替沈向安抱不平,你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你认为沈煦算计沈向安。他算计沈向安什么了?你姑父有句话说得对。向桂莲难道不是沈向安的亲生母亲?周家不是沈向安的血脉亲人?”
“那种人也叫母亲,叫亲人?向桂莲她配吗?向安表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学富五车,向桂莲呢?整一个乡下泼妇不说,还坐过牢。这样的背景,会给向安表哥带来多少麻烦!”
袁志国深吸了一口气,“向桂莲不堪,所以你也觉得沈向安不认她是对的。甚至她会成为沈向安的麻烦,你跟沈向安一样觉得她不该出现,对吗?原来父母两个字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
“沈家位高权重,对沈向安前途更有帮助,所以沈向安只认沈家。向桂莲卑劣不堪,对沈向安没有帮助,反而会成为阻拦,所以沈向安不认他。你是不是也一样?”
袁心慧怔住。
“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对你有帮助,而你妈对你没有帮助,所以离婚的时候,才选择跟着我,不跟着你妈?”
这样的袁志国,是袁心慧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一刻,她竟是心如擂鼓,不知所措。她条件反射性地拒绝。
“我不是!”
“那就好!”
那就好?袁心慧皱眉,什么意思?
“心慧,你今年是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更不是三岁。作为父亲,我把你养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