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久没有工作,到处都是可疑的味道。
经过被破坏的重重密封门之后,是大的办公区域,中间是成排的电脑,四周是十多个不明用处的隔离间。有一些隔离玻璃有被什么东西从内撞裂的痕迹。
有一些门锁已经被暴力破坏。
地上有陈年的血迹,在角落里他还看到了一节白骨,应该是断掉的手指头,他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撕下纸张,包了一些干枯的血块揣在口袋里,把白骨也收起来。
随后又向四周探寻。
但所有的文件柜都是空的。
电脑也只剩下显示器,并无任何存储设备残留。
唯一可以算是线索的,
是有几面墙和玻璃门上随处可见的三角形标志。这并不是科研所的官方标记,很可能是动员所有科员人员一起参加某个项目而留下的痕迹。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随手临摹了下来。
“你为什么用画的,而不用手机拍下来?”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猛地回头,少年站在他身后文件柜的阴影之中。
手里拿着枪。
陈泽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但摸了个空,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
他低低了骂了一声。
但此时要扭头不去看对方的脸已经太迟了。他刚才回头时已经看到了少年的模样。
铁定要被灭口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想起来,反正大家都要死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抬眸正眼看向少年。
这个他追寻了这么久的人,若是小姑娘的视角来说,可以说非常帅气。但以陈泽的观察来说,他看着温和,眸中寒芒过盛,太过危险。
虽然路明亚和黎多宝两个人的人生,差不多都悲剧。一个生来被遗弃,养母又被谋杀,一个有父母还不如没有从小到大一直受到殴打。
可如果把他和黎多宝放在一起,却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黎多宝坚韧充满善意,而他冷酷且行事残暴。
“我在问你话。”路明亚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陈泽没有回答。
路明亚歪歪头,看了看他,随后打开枪的保险栓,飞快地扣动了一下扳机,并没有子弹射出,但他立刻扳动了第二下。
微弱的枪声响起。
子弹穿过陈泽小腿的瞬间,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在大约一两秒之后大脑才反应过来,剧烈的痛感令得他无法站立,猛地跌坐在地上。
“要扣动两下扳机才会射击,是□□的弊病,因为人民‘投票表决’,认为每次射击必须扣动两次扳机,可以避免意外事故。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警察常常失去先机。去年在我的老家,有一万五千四百三十名警察因此受伤转岗退岗。是不是很傻?”路明亚的声音有少年人的清冽,语调舒缓。手却没有停,飞快地再次扣动扳机。
在他扣下第二次之前,陈泽选择了低头:“电子设备太容易损坏。我习惯将可以手绘的东西都手绘下来。”
路明亚的扣在扳机上的纤长手指停下动作,又再开口:“你为什么从军一大退学?”
“我为什么一定是退学?”陈泽满手是血,捂着伤口,忍不住反问。他不解,就算自己表现出的侦查能力超乎于常人,有一些小习惯,让路明亚发现并推断出他是在军一大受过专业的训练,可为什么是退学?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路明亚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问道:“你是军一大成立以来,那个唯一一个主动退学成功
并没有以叛国罪入刑的陈泽。我听说过你。”
军一大从入校起,就只有被挑选的份,允许学生主动退学是不存在的,退就是逃兵是叛国,这是全帝星都知道的事。
陈泽审视他,没有做出回应。
“军一大为什么没有起诉你?”
陈泽没有回答:“你没有办法使用信息网络查询到我的资料吗?那你怎么知道我叫陈泽?又怎么知道我是唯一的一个主动申请退学的人?我不记得这件事有向外公布,你曾是军一大的学生?”
路明亚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用枪来恐吓他,只是看着他好半天,开口道:“你的关节、骨骼比一般的地球人要粗壮很多,身型比平均水平更矮,脚近五十码,手掌厚而阔,所以你是天璇星人。看你年纪,大概三十二岁左右,没有父母亲人,没有伴侣子女,我刚近距离读取了你手机上的信息,你对外关系中,较亲近的多是曾经的同学,其它都是交际应酬,说明你在退学之后并没有再与人亲密接触的欲望。再加上学校对你的格外优待以及你退学的年份……”
他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你是天璇星‘圣灵事件’的受害者家属……我听说,当时受害者是被当地治理委员会的人活活烧死的。”
陈泽虽然努力控制,但听到‘圣灵事件’这四个字,呼吸仍然粗重起来。
但路明亚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反而突然问道:“关于宋星移你查到些什么?”
跃太大,陈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查宋……”
“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如果你没有查,那你就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