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江白岐’能看清房间里柔软的地毯,各色玩偶,墙壁上贴着的卡通墙纸,涂鸦,非但不恐怖,反而透着股难言的温馨。他很羡慕。
他也想要玩具。
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
‘江白岐’忍不住抬手,感受到牵引力才想起自己跟一名人类绑在了一起。
为了让对方靠过来,他不得不提醒,“那些娃娃的眼珠在动。”
手电筒的光和人一起挪了过来,谢澜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睁睁看着他抓起一只垂耳玉兔,在玩偶邪狞的表情中将其抱进怀里。
“……”
谢澜皱了下眉,第一反应是他被脏东西附身了,“你……不害怕?”
‘江白岐’怕玩具被抢走似的,紧紧抱住垂耳玉兔,像贪玩又被迫营业的孩子,“怕的,但它很可爱。”
谢澜一阵头疼,莫名理解了两位道长的感受。他从来没想过‘江白岐’骄矜的外表下是这般孩子气的性格,怎么看都像换了个人。
老头是个神棍,时常嚷嚷着要把衣钵传给他,谢澜耳濡目染学到不少,脑海中自动浮现一段驱邪除秽的口诀,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若是附身,定有所反应。
一段冗长拗口的咒文念完,谢澜二指并拢点在‘江白岐’眉心。
没有黑雾,没有灼痕,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江白岐’知道他想逼走附身的怨灵,可惜自己不是,法术对他无用。
他故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模仿着江白岐的语气,“学弟……你在做什么?你也是道士吗?”
谢澜一怔,蹙眉收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冰凉触感。
两种原因可以解释:他学艺不精,或者‘江白岐’精分了。
附身在垂耳玉兔上的怨灵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抓住机会朝谢澜扑了过来。
它做过不少恶事,凝练出的魂体不过成人小腿高,却满身煞气,黑中泛红,一看就不好惹。
黑雾撞上金光,发出硬物被腐蚀时独有的滋滋声,‘江白岐’犹豫着是否出手,现在把它的头掰下来,应该会被发现吧?
可青年是他见过阳气最盛的人类,就这么没了,是不是太便宜怨灵了?
‘江白岐’伸出手,还没捏上后颈,怨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哀嚎,不断蔓延的煞气被金光吞没,宛如飞蛾扑火,顷刻间化为乌有。
谢澜拎鸡仔一般掐着它的脖子,内心惊涛骇浪,手上力气不减,“鬼屋是你开的?”
那怨灵生前就是个熊孩子,死后没了约束,成日里为非作歹,哪里肯配合,两条小短腿不停扑腾,间或张开咧到耳根的嘴巴咬谢澜的手,硌得满嘴是血,硬生生造出几分喜感。
‘江白岐’伸到一半的手拐了个弯,又捞了只独角兽回来。
怨灵敢怒不敢言,小狗似的朝这个抢它玩具的家伙呲牙哈气。
谢澜照着它黑黢黢的头呼了一巴掌,把本就模糊的五官打得凹了下去,室内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一番“简单友好”的交流后,熊孩子屈服于武力,老老实实打开房间门。
谢澜拎着它,“和我一起来的人在哪?”
怨灵全黑的眼珠滴溜溜打转,能形成一方结界,别墅里自然不止一只鬼,上面有两个姐姐,再加上父母,统共五只厉鬼,一起上总能把这个讨厌的人类拿下吧?
谢澜脸色一沉,快速念出一段口诀,没有法器,在内行看来甚至有些可笑的举动,偏偏引来一阵烈焰般的炽温。
被钳制住的怨灵忍受着焚烧的痛苦,口中发出疯狂而扭曲的哀嚎。
‘江白岐’躲在他身后,避免被金红色的光波及。或许连谢澜自己都不清楚,那只怨灵好不容易凝练出的魂体,已经生出无数裂纹,几近魂飞魄散。
因为紧张,‘江白岐’一只手无意识揪着玩偶柔软的绒毛,相中的储备粮好像很不好惹……
“竖子尔敢!”
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几个不讲道理的熊家长,顾念亲情的厉鬼听见哀嚎,撇下到手的口粮赶了过来。
阴风骤起,客厅内气温瞬间降至冰点,怨灵擅长营造幻象,等人类因痛苦而失神,再趁虚而入。
谢澜看到的,便是这一家的死亡回放。
祝家是最早一批出海经商的富豪,到了祝胜群这代,生意越做越大,家族兴旺,为福荫后代,格外重视慈善产业。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天刚下过小雨,晚饭后有客人来访,祝胜群亲自泡了杯茶,没聊几句,语速越来越慢,最后歪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楼上贴面膜的妻子,写作业的双胞胎姐妹,以及儿童房里玩拼图的小儿子无一幸免,全都晕了过去。
幻象里,访客的形象是一只淌着口水的鬣狗,躲在厨房的保姆则是生有獠牙的白眼狼,二者里应外合,一人下药,一人杀人。
女主人为了保持身材,晚饭一向吃得少,竟提前醒了,为了保护三个孩子跪地哀求,受尽羞辱。
倒在血泊中的女主人满脸是血的站起来质问谢澜,“我和丈夫生前亲自到贫困区捐书捐学校,做了那么多善事,为什么凭什么落得这个下场?”
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