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问,“将军此去,何时回来?”
萧明之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很快,你要等着我。”
见谢澜一一应下,他才转身出门。
燕九瑜没料到萧明之居然肯现身,且来得这样快,身后将士见了身披铠甲的男人,未战气势先没了一半。
试问早年谁没听过大燕战神//的//名//声,这样强劲的敌人,真的可以战胜吗……
燕九瑜眯了眯眼,决定先攻心,“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靖王战功赫赫,实乃我大燕肱股之臣,但今日本王也要送你一句忠告,心存大义固然好,但可别效忠错了人,被蒙在鼓中都不知道。”
萧明之早对父兄的死有所怀疑,只是多年来没查到半点蛛丝马迹,便暂时搁置了,如今旧事重提,面色瞬间门难看起来。
然事分轻重缓急,他今日站在这里,为的不是燕帝,而是他想守护的人,陈年旧账可事后清算,宁王却不能不除。
燕九瑜生性残暴,当了皇帝只会变本加厉,绝非明君人选。
主人格察觉体内另一人的躁动,悄然沉寂下去,将他放了出来,短短几息,周身的气质就变了,“宁王这些话,还是留着跟阎王说吧。”
话音落下,两方人马顷刻间门缠斗在一起,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这一仗打得无比艰难,禁军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三万,敌方却有他们两倍之多,多亏萧明之在,才险险将宫门守住了。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等援军一到,整个苏氏全都得玩儿完。
燕九瑜召来亲信,命他趁两军休战之际潜入靖王府把谢澜掳来。
他就不信人质在手,萧明之还能无所顾忌。
皇城内的厮杀仿佛并未影响到靖王府,谢澜照常洗漱完进了卧房,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煎熬是何滋味,哪怕有越霜实时转播战况,哪怕知道他平安无事,非是亲眼所见,总归叫人心下难安。
床榻宽大,一人躺在上面更显孤寂。
谢澜阖目躺在右半边属于萧明之的部分,借系统关注战局。
宫门前的青石板被血液染成暗红色,视野可见范围内,四处都是尸体,禁军叛军皆死伤惨重。
谢澜皱着眉,刚将视角调至燕九瑜这边,就听见他与亲信的对话。
进府掳人?
正好比瞌睡时有人送来枕头,他精神一震,从榻上坐了起来。
影卫尽职尽责守在屋外,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除非谢澜自己出去,否则他们八成是要失败的。
那亲信还不算蠢,知道声东击西,将士兵分成两部分,一队尝试攻入正门,一队佯装从侧门偷袭,他自己则趁乱潜进府中,寻找目标踪迹。
夹击之下,影卫分身乏术。
谢澜听见声响,推门查看情况,影十一挡在外面,娃娃脸上没了笑意,眉眼肃杀凛冽,“外面打起来了,世子还是回去的好,否则出了事,我等无法跟将军交差……”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有黑影闪过,飞身追了过去。
谢澜察觉有一武功不俗之人在远处窥伺,刻意逗留片刻,隐匿身形藏在树上的亲信纵身跃下,悍然出手。
在谢澜眼中,那人浑身都是破绽,然而他却一动未动,任由对方一记手刀劈在后颈,快速掏出麻绳将自己捆了起来。
整个过程连半盏茶的时间门都没用上。
事情顺利得过了头,亲信却无暇细思,扛着人离开王府。
在越霜眼里,宿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张牙舞爪的炸成了一只刺猬球,【小谢,我们直接出去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兜这么大个圈子?】
谢澜后颈有些疼,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叹道,【我跟他说好了的,不能失信。】
某位主神似乎对保护他有种特殊的执念,如果拒绝,恐怕连上阵杀敌都无法安心,倒不如顺势答应。
至于现在……强迫的事,怎么能算失约呢?
还有,等事情结束,他真该让萧明之好好训练一下影十一,总是这么好骗,日后被卖了还要给骗子数钱。
燕九瑜得到消息大喜过望,即刻更改战术,打起了消耗战,禁军人数越来越少,他的人已逐渐逼至内城,胜利唾手可及。
萧明之眉眼冷凝,一身银色盔甲被鲜血浸得不成样子,颊边沾着几串喷溅状的血点,看起来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援军迟迟未到,主人格忍不住庆幸临走前嘱咐过影卫,若三天后他还没回来,就带谢澜出城。
恶人格一边嘲笑他没出息,一边机械性举起手中长剑,当发现对面熟悉的人影时瞳孔骤然一缩,失声喊了出来,“谢澜……?”
一把刀架在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脖颈上,刀刃锋利,正对着脆弱的咽喉。
那亲信跟在燕九瑜身边,了解的内幕不少,见状得意笑了起来,扬声道,“早就听闻靖王不爱红颜爱蓝颜,今日不妨做个抉择,要义还是要人,尽快选一个吧。”
恶人格到底更理智些,暗自蓄力,盯着他抿唇不语。
他曾觉得,祸害还是死了干净,可真到这天,看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能刺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