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认出来了,干脆亲自负责拷问。
“主子,此人嘴巴严得很,根本问不出想要的东西”,他见谢澜跟在后面,正要把人拦下,便听萧明之说,“以后他要做什么,都不必看着。”
影一神色惊诧,骨子里的信服促使他低下头去,领命道,“是。”
习武之人生命力顽强,黑衣首领伤在腹部,只上了疮药草草处理过,保险起见,卸掉的四肢都没有接回去,听到脚步声居然还有精力瞪人。
影一拔掉塞在他嘴里的破布,对方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有种就杀了我!”
影一朝伤处踢了一脚,剧痛下才勉强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叫板。
黑衣首领喘着粗气看向萧明之身后,当看清那双标志性碧色眼眸时,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大笑起来,“听闻西戎世子被送给靖王做了男宠,本以为流言不可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一国殿下甘愿雌伏床榻间供人取乐,真叫人笑掉大牙。”
萧明之脸色阴沉,无论是不是激将,他都不喜欢听别人这样说谢澜,目光冰冷似蛇,在他身上逡巡,盘算着哪里好下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阁下这张嘴倒硬得很,不知道一会还能不能保持下去。”
正说着,指尖忽然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整个人为之一顿。
谢澜分明是笑着的,给人的感觉却比萧明之还要危险数倍,“阁下有几分小聪明,只是这激将法用错了人,将军乃人中龙凤,邺京里十个人有九个仰慕于他,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他说前半句时,萧明之就悄悄竖起耳朵,眼下那里再次传来一股热度,十分没出息且不合时宜的红了个透彻。
“你!”身份显赫的人往往将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首领显然没料到他脸皮这么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时间忘了后面的话。
谢澜上前一步,和萧明之并肩而站,两人身高相仿,衣衫一深一浅,说不出的登对。
“好一个仰慕!”,黑衣首领很快反应过来,双目紧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杀要剐随你便,其他的我是不会说的。”
谢澜看着他崩裂的伤口,言语犀利,一针见血,“是不会,还是不敢?”
他并不介意对方装哑巴,自顾自向后分析,“你既知道我来了将军府……应该是为宫里人效命的吧?”
谢澜每说一句,他身上的肌肉便紧绷一分,“是皇子?”
黑衣首领咬牙,“污蔑天潢贵胄,可是要掉脑袋的!”
谢澜无视他恨不能杀人的目光,一个个猜了过去,“拥有如此财力的人,应该是太子吧?”
首领眼神一闪,自知露馅,不如顺势栽赃他人,鹬蚌相争,那人也好坐收渔利,“胡乱攀扯什么!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岂是你能比的。”
谢澜笑容微敛,终至面无表情,“我自是比不得太子金尊玉贵,可那两个侍女又何其无辜?不但被掳进青楼卖艺,还要遭此毒手,横尸街头。”
“你擅使棱/刀,武器和姝曲身上的伤全然吻合,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她该死”,首领狡辩的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临死还不忘挑唆一把,“世子为何在意两个奴才的命,莫非是你姘/头?”
剩下的污言秽语着实难听,一旁的守卫格外有眼色,当机立断把摘掉的破布塞了回去。
谢澜问出想要的东西便不再理会他,借衣袖遮掩勾了勾萧明之的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如此亡命之徒,又知道太多秘密,放回去后患无穷,萧明之忍他到了极点,经过影一身边寒声道,“处理掉,别留痕迹。”
夜风徐徐,吹散了周身萦绕的血腥气,萧明之面色稍霁,只是眉依旧皱着,“他的话不可全信。”
谢澜替他和自己倒了杯热茶,眨眨眼睛温声解释,“的确不能信,但我们可以反向推,他为什么临死也要祸水东引,把太子牵扯进来?”
萧明之觉得他此番模样像极了狡黠的白狐,顺着思路分析,“……燕九瑜?”
如今有能力和太子打擂台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谢澜颔首,“正是,将军和我去芙蓉楼当晚,他也在。”
几次行动接连失利,以燕九瑜的性格,指不定如何气急败坏呢。
燕九瑜的确连肺管子都要气炸了,听闻派出去的人全死,而头目鲁高不知所踪时将房内瓷器古玩摔砸了个遍,字句像从齿缝一个个挤出来的,“给我查!”
伺候的人噤若寒蝉,唯魏什一人敢出言规劝,“殿下先消消气,陛下寿辰将近,贵妃娘娘忙得脚不沾地,想必现下已经睡了,不如您早点休息,明日入宫商量后再做打算。”
燕九瑜重重喘了口气,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眼都不眨地把手边价值万金的砚台丢了出去,“若查出是谁三番五次坏本王好事,定要他生不如死!”
……
咔哒一声轻响,谢澜将茶盏放回桌上,“所以我们暂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观其变,等幕后之人露出马脚就好。”
萧明之赞同点头,见他要走,下意识拉住那只修长漂亮的手,“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