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梨花低头看了眼碗里,又对上他真挚的小眼神,她舀了一口,“行了,阿姐吃了。”
她总感觉,这两个月,弟弟变得听话了许多,长大了,也懂事了。
喝完汤,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打湿的柴火是烧不起来的,然而赵梨花想去隔壁村捡,她早上听到村里子的人说,隔壁村的雨昨日就停了,晒了一日太阳,捡回来晾一晾总能用的。
想起家中的弟弟,她咬了咬牙,将吃的野菜饼和水都放在屋内那张矮桌子上,“石头,阿姐要出去捡柴火,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走知道吗?吃的喝的,阿姐都给你放在这了。”
外面下了雨,地上容易打滑,且石头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她是万不敢带他出去的。
赵梨花此时的内焦灼着,只见石头抱着被子坐起,“好,我会乖乖呆在家中的,阿姐,等你走了之后,我就用棍子撑着门。”
再多的话,赵梨花咽了下去,见他如此乖巧,心中酸涩,她将弟弟那瘦得跟柴火棍似的手塞回被窝。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房间。
石头当着她的面关上门,窸窸窣窣,抱着木棍撑在后头,也算是为了让她心安。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去灶房背起比竹篾篓子,捡了柴刀放进去,随后出了门。
经过桃婶子家时,桃婶子哎呦一声,“梨花,你这是去哪?是去捡柴火?婶子这里还有,给你匀一匀。”
赵梨花浅浅一笑,“婶子,不用啦,我去隔壁村看看。”
“你这孩子,还跟婶子客气了不是?”
“谢谢婶子,真的不用了,我与人约好了。”赵梨花再三推拒,才免了她的热情。
桃婶子看着那纤细小巧坚韧的身形渐行渐远,叹了口气。
“娘,石头应该还在家里,我让铁柱陪他玩玩。”
“去吧,我昨日切了两块糖,你让铁柱带一块过去。”
“诶,”大儿媳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赵梨花独自一人从小路往村口去,方才她与桃婶子说与人约好的事是骗她的。
方下完雨,山脚下的空气格外清新,夹杂着青草和花香,山间萦绕着白色雾气,鸟叫一声又一声。
赵梨花完全没心思欣赏,稳稳当当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就在一年半之前,若让她一个人背着大箩筐去捡柴火,熬不住时她可能还会哭。
柳阳村与隔壁村,远远看着是只隔了一座山的距离,然而他们两村的人要互相来往,还得绕过山脚,身临其下时,完全看不到尽头,只若是大人,半个多时辰能到。
赵梨花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脚步抬起袖口抹了把汗,白皙的脸蛋热得通红,往四处看了看,彼时虫鸣阵阵,四处无人,她压下害怕的心思,放下比她身形还要大的篓子,捡起长柴刀,半熟练地捞起刀在树底下那茂密的树丛里刷刷挥了两下,若是有蛇虫,可以惊动它们,让它们离开,免得不小心踩上去被它们攻击。
见四下无动静,她这才着手往树底下,下完雨,有许多树杈都折了下来。
赵梨花将捡好的放在篓子里,走了一趟又一趟,待满了一半,她犹犹豫豫地放弃再捡了,一时看着远处的树杈还有些心疼。
她蹲下来,一使劲,憋得满脸通红,仿佛身体里的每一根筋都拉着她往下扯。
她试了几下,还是起不身,赵梨花眼眶一红,怨不了下雨天让柴火变重了,她只好又往外丢了一些小的。
就在这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头皮一麻。
“这柴火是谁的?怎么捡了也不要?”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来人似乎不解。
赵梨花方才捡了许多,装不进的只能丢下来,张高看到的便是她丢下的。
张高高大的身形站在那,背后还绑着小半捆柴,又往四周看了看,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
赵梨花抿着唇蹲下身,左手用柴刀撑着地面,脚下颤了两下。
“梨,梨花,你怎么来我们村了?”看清来人,张高惊讶后,赶紧将肩膀上的柴火放下,过去帮她。
“家里没柴火了。”赵梨花十天前与他说了那些条件。
张高嘴笨不会说话,他只会用实际形容,他将方才捡到的一并塞到她篓子里。
“还是我,我来吧,装满了多背一点,省得明日又出来。”
再犹豫,天都要黑了,赵梨花犹豫着站起来,“谢谢,”
“不,不用。”他很轻松地把箩筐背了起来,红着脸摆手。
张高也知道她家里还有弟弟,他轻轻放下箩筐,连同他方才捡的那捆柴火,踩着夜色就回去了。
赵梨花关上院子门,想起前几日与掰开来说过的话,张高皆不在意,他也同意了。
“阿姐,你想什么呢?”石头轻扯了她的衣摆。
“没事,”赵梨花望着黑黝黝的远处,这一回,是张高第一次对她伸出手表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