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整理好表情,走到林一笑面前,开门见山地说:“侯队找你,对了,你发的微信是什么意思?”
林一笑一愣:微信?什么微信,我有你微信吗?
顾疏放的脸色愈发黑,林一笑这才想起来她手滑转给林深的图片——原来林深这个聪明孩子明白了的是这个啊?
“啊,那三张图啊——”
林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侧身熟练地对赵春燕手语:“赵阿姨,我们,回家吧。”
赵春燕没想到林一笑会手语,一时愣住了,林一笑浅笑着又做了一遍,她才回神回到:“不,我要在这等。”
林一笑垂眸,手语到:“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警局,我们回去,给她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好吗?”
林一笑的手语很标准,赵春燕红了眼眶,压抑着声音呜咽着,林一笑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十足地坐在一边陪着她。
顾疏放也没有离开,站在林一笑旁边,斜睨着她——林一笑会手语,是出乎她意料的。
良久,赵春燕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对林一笑手语到:“我们走吧。”
“好。”林一笑把她扶了起来,回眸对顾疏放莞尔一笑,说:“顾老师,搭个便车?”
顾疏放没有回话,径直路过林一笑走出了市局,林一笑浅笑,对赵春燕说:“赵姨,咱们今天不坐公交了,那位别扭的美女答应送我们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精准地落尽了顾疏放的耳朵里,顾疏放第一次有了“难为情”这种心理体验。
林一笑和赵春燕坐在后排,顾疏放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坐前面。”
林一笑怔住了:“我们两个人吗?”
顾疏放白眼翻出了天际:“你怎么不说你们两个叠罗汉坐车顶呢?”
“啊?”林一笑茫然,她又那句话惹着这位大小姐了?
直到车开过了两个红绿灯,她才反应过来:顾疏放是让她坐到副驾驶上。
意识到这点后,林一笑看着顾疏放的后脑勺都觉得顺眼了不少:“顾疏放,你刚是让我坐副驾驶吗?咱们关系原来在你眼里已经这么好了啊。”
“林医生,你的想象力丰富的让我怀疑你的行医资格是不是花钱买的,”顾疏放冷哼了声,说:“我车技不是很好,知道如果发生了交通事故,死亡率最高的位置是那个吗?”
赵春燕局促地坐在位子上,一动不敢动,她虽然不懂车,但能分出好坏,这车一看就不便宜,弄脏了、碰坏了就麻烦了。
反观林一笑,她恨不得瘫在位子上,悠闲地望着窗外,听到顾疏放的话,也没有生气,懒散地回答说:“知道啊,副驾驶嘛。”
“但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浪漫吗?”林一笑淡然地说,“在中国,副驾驶上一般都是爱人的专属座位,死都要和你死在一起,这要在古代,估计就化蝶飞了,多浪漫。”
顾疏放无言以对,林一笑不说起人话来,是真的不做人。
“那三个地方,是什么意思?”顾疏放打开转向灯,拐进了人民路,人民医院出现在了路口处。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挺蹊跷的,”林一笑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古家村后山有一条公路,这条路上只有k31一路公交,起点是人民医院,终点是交通医院。”
“交通医院是二十多年前改的名字,升的二甲,”林一笑说,“它前身是老铁道医院,全称建安市铁道精神病医院,但因为在郊区,为了方便郊区农民,它也有一些专科科室,潘越华医大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铁道医院,好像是在门诊上干了三年,然后提到了人民医院。”
顾疏放不太懂中国的医疗体系,但她能懂林一笑是什么意思——太巧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事情太巧合了,背后大概率也有妖。
林一笑怀疑赵婷丽,她怀疑的不是她投毒这件事,而是她投毒这件事的动机。
她不懂犯罪心理学,只是站在世俗的角度上去思考: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值得让一个有锦绣前程的大学生宁愿“铁窗泪”也要和他死一起?
监狱爱情故事吗?
赵春燕用余光瞄着林一笑,她能感觉到车里的两个人在说话,但她听不见,林一笑带着口罩,顾疏放坐在前面,她连读唇语的机会都没有。
林一笑瞥了她一眼,眉眼含笑,对她手语到:“不着急,很快就到家了。”
赵春燕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赵春燕住的地方在交通医院往西三公里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旧仓库,每月房租只要125块钱,虽然违法,但它们是建安市房租的底线,是很多来建安打拼的外乡人的首选。
通往那里的路面坑洼不平,顾疏放的suv很对得起它的价格,三个人没有颠得头晕眼花,下车的时候也都能很好地走出一条直线。
赵春燕的仓库前和其他仓库相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仓库前没有堆积如山的垃圾和生锈零件,而是有一小片菜地,西红柿饱满圆润,黄瓜青翠欲滴。
另一边停着她的煎饼车,煎饼车依然干净的一尘不染。这里不像是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而是一个准备长期居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