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寻思过来问问我,我就没多想,拿了两瓶给她了。”
陈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漏洞,问:“她们娘俩在这里住了五年,怎么村委那边没有记录?”
“这有什么好记录的,”冯时晨摆了摆手,说,“她们就没有打算在这边一直住着,我家就是个歇脚的地方。”
陈尧点了点头,又问:“赵婷丽来找你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吗?”
冯时晨回忆了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不对劲,要是硬说有什么的话,那天晚上闷热得很,她还穿着长袖的衣服,汗都把领子浸湿了,她连个袖子都没撸,拿上药就走了。”
陈尧:“走的村口那条路吗?”
“没往村口走,”冯时晨说,“走的后山。”
古家村南边有一座山,山上多是一些坟,但山后面就是公路,从早上7点到晚上9点,k31路公交车每半个小时经过这里一次,从这里坐公交比从村口坐快至少十分钟。
k31路公交的终点站是现在的交通医院,也就是老铁道医院,中间经过大学城,起始点是人民医院。
林一笑把这三个地方用高光在手机上标了下来,想截图传给侯朗,没想到手滑发给了林深,她刚想撤回,林深便秒回了一个“我明白了”的表情包。
林一笑茫然:他明白什么了?
林深看着林一笑发过来的截图,先是一愣,然后结合她和自己老板之间的事,理所当然地理解为,林一笑是想发给顾疏放,但手滑了。
他很贴心地把照片转给了顾疏放,然后把林一笑的微信推给了她。
——
市局大厅里,赵春燕紧张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头看时间,分秒对她而言都是如年。
监视器里,赵婷丽直视着侯朗,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地回答着侯朗的问题:
“你和潘越华是什么关系?”
“情人,”赵婷丽说,“我十七岁暑假在美院旁边的辅导机构进行美术集训的时候和他认识的。”
侯朗眉头紧皱:“十七岁?”
赵婷丽淡然地点了点头,平静地揭开了自己在外人眼中的不堪:“我自愿的,他没有强迫我。原因也很简单,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他,而且他有钱,我家庭条件不好,学画画又很烧钱,他能给我钱,养着我和我的梦想,有悖伦理在穷面前一文不值。”
“穷是很可怕的,”赵婷丽手撑着脸,眼神天真无害,“比死还可怕。”
侯朗身经百战,比她还大逆不道的人都见过,但赵婷丽还是个学生,还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从她的嘴里听到这种话,他的太阳穴忍不住猛跳,但还是耐下了性子:“他既然能给你钱,你也喜欢他,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不想要我了,”赵婷丽垂眸,似是悲伤,“他大我20岁,我把我最好的六年都给他了,他凭什么不要我?”
“既然,我留不住活着的他,那他就去死吧。”赵婷丽抬眸,笑容天真,“人都会死的,他不如死在我手里。”
“我妈靠种菜和摆摊把我养大,投毒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农药不难买,我走后山到古家村买了两瓶农药,又怕买到假的,就先坐k31回了趟学校,用野猫做了个试验,药是真的。”
赵婷丽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的灯,紧绷着神经松弛了下来:“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极度的兴奋和恐惧充斥在我的脑子里,我手上已经有血了,我停不下来了。”
“就好像爬山,我已经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了,我身后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侯朗神情愈发严肃,怒火在爆发的边缘:“为什么自首?”
赵婷丽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冷淡的眼睛中第一次闪露了一丝人味:“因为我妈。故意杀人罪的判刑是死刑,无期徒刑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我妈受了一辈子罪,我不能让她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自首还有个从轻发落的机会,即便是进去悔改十年,出来的时候我妈60岁,我还能有机会尽孝。”
侯朗面若寒霜地审视着她,觉得极度讽刺:这个人用妈妈养大她的手艺,杀了一条人命,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监控室里,顾疏放认真地观察着赵婷丽的微表情,大脑有条不紊地调动着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穷比死可怕”,所以她无所谓和比自己大出20岁的有钱男人上/床,这是虚荣的一种;
她搬出了学校,依然自己维持与人为善,积极向上的形象,这背后确是用无辜动物试毒的面不改色,这是一种冷酷到极致的无情;
她认为自己已经连名分都不要了,潘越华居然还敢和她分手,进而萌生了杀掉他的念头,这是极度的自恋。
赵婷丽是一个拥有暗黑人格特质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她利用世俗对两性关系认知的规则为自己谋取了想要的生活,同时表演出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完美形象。
这样的人,她为什么会自首呢?
悔罪心理,忽然醒悟,老母亲的两行热泪?
——这不是八点档的狗血合家欢电视剧,那里来的那么多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更相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