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天前出现大腿内侧瘙痒,但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内裤质量的原因,随后出现活动后胸闷、气促、呼吸困难,伴轻微咳嗽,那段时间他正好感冒,吃了些非甾体消炎药,但并没有好转,症状进一步加重;但他一直以为是感冒没有好利索,直到发现大腿内侧出现灼烧痛的时候才感觉不对劲,而且三天前休息的时候也出现了胸闷、气促、呼吸困难的症状。
潘越华是建安市人,父亲那一辈起,便已经脱离了农村生产。他没有机会接触这类农药,但检验结果不会骗人。
林一笑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她要做的抢救生命,至于破案,那是警察的责任。
林一笑眸光一沉,说:“苏倩,你去找一下顾疏放,让她进来吧。”
苏倩不明所以,这事和一个画家有什么关系?
林一笑言简意赅的总结说:“她是警察。”
——
顾疏放进到诊疗室时,林一笑正在清创。
她并没有靠近病床,只是远远地看着——潘越华的大腿内侧的伤口已经破溃,虽然没有渗液,但依然“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沉默而迅速地忙着,可见情况足够棘手。
她看了一会,视线又落到了林一笑身上,她手上的动作干净麻利,和之前那个浑身丧气、看世间万物都是傻逼的人截然不同。
她的神情认真严肃,顾疏放在其中窥见了她对生命的尊重。意识到这点时,她自己也不由得怔住了。
清创完成后,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把林一笑压得喘不过去——百/草/枯发明之初,是为了农业生产,其目的是让人更好的生活,但没有想到,它却成了带走生命的一剂猛药。
这类患者会发生全器官衰竭,肺部纤维化,最后死于呼吸衰竭。
说的白话一点,他们能够清醒地感觉到自己被憋死的全过程。
这个过程远比死刑还要折磨,真正应了那句“世上没有后悔药”。
“转肾内科吧,”林一笑吁了口气,苏倩说,“通知王医生了吗?”
“通知了,王医生今晚上不值班,现在正在往医院赶,”苏倩说,“对了,你带来的那个画家和警察一起去办公室等着了。”
林一笑这才想起来,她也带了一个“警察”。
——
办公室里,林一笑把潘越华的情况和一系列的检查单子都递给了侯朗。
侯朗看到“大腿内侧浅二度灼伤”时,眉目紧蹙,把那一堆文件放到了桌子上,林一笑瞥了他一眼,给成了最后的结论:“潘主任是经皮肤黏膜吸收中毒的。”
“他一个医生,又不是农民,怎么接触到百草枯这种农药的?”侯朗问。
林一笑说:“我们医院每个月临近月底的时候,都会在各科室选一批医生下乡,到乡镇上义诊,现在正好是农忙,要是路过正在喷农药的农田,也有可能会引起中毒,你们可以去问一下上个月潘主任有没有”
话音未落,一直站在角落里翻看病历和化验单的顾疏放问道:“林医生,潘越华的灼伤发生在大腿内侧,”她望着林一笑,“农药接触的是那一部分的皮肤黏膜不言而喻,请问这位医生平常的精神状态你们作为同事觉得他怎么样?”
林一笑看着顾疏放,一时分不清她是存心胡说八道还是认真发问,最后被气笑了。
“猴子,你们单位的博士说话都这么招人喜欢吗?”林一笑睨着侯朗,说。
顾疏放不解:她只是说出了一种可能性而已,怎么还生气了?她拿着文件的手不觉攥紧。
“顾疏放,”林一笑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是医生,我的责任是救死扶伤,解开潘主任中毒背后的疑点,是你们作为警察的责任,在这之前,请你尊重我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