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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铮(1 / 2)

三、

“客气。”

萧铮那一瞬的凝滞,短暂得叫外人分辨不出。

晏柔月再次目光垂下,微微颔首欠身。

极短的几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相对客套的合宜分寸,谁都没多说什么。

然而对晏柔月来说,却是漫长甚至凝重的。

当初在病榻垂危之际,她说过,今生悔之不及,来世也不要见了。

那时哪知道真有来世,又如何料到这来世的头一日便会见到。

“陈越。”萧铮向那抽飞谭二的护卫示意,“送晏世子与晏小姐到濯园。”

“多谢殿下。”至此,晏恩霖若是再迟疑推辞也太矫情,于是利落躬身道谢,晏柔月与家卫亦随着欠身。

“不必多礼。”

萧铮淡淡摆手,目光平和地再次掠过晏家众人,随即转身离去。

那侍卫陈越则主动上前:“晏世子,晏小姐,下官为您带路。”

说话之时另有其他三名惠王府亲卫上前,将谭二并谭家长随、车夫,一人一个,直接拎起来捆了丢上马车,都不用晏家家卫动手。

面对惠王府如此利落果决的作风,晏恩霖既有感谢亦有惊叹,在濯园的客房安歇前,便与妹妹低声感慨:“殿下的名声那样冷峻,行事却仗义又周到,难怪更得太后看重些。”

晏柔月有些出神,听见兄长的话便随口低低应声:“太后娘娘当年辅政威望贤名犹在,自是重实务、轻虚华,不像陛下一样只喜欢说好话的。”

晏恩霖不由侧目,虽说今上政务威望的确不如太后,但这话由素来无心时政的小妹口中提出,还是颇为意外:“阿柔,你这是——”

“哥我累了。”晏柔月看出哥哥神色有些惊讶,不过辅仁年间那些后宫角力平衡的那些事实在算不得什么隐秘,稍微留心时政几分的人都知道。

她此刻还是因着重见萧铮而心绪复杂,对哥哥便直接撒娇敷衍。

果然晏恩霖立刻揉了揉她的额发:“确实,今日担惊受怕又一路着急生气,赶紧去休息,咱们明日回家请父亲做主,好好收拾姓谭的!”

晏柔月点点头,便回了自己客居的厢房。

呆坐片时,心里越发乱了。

陆钊装成农人去与谭二纠缠,惠王“恰好”此时出手,怎么可能。

萧铮必然也是重生再世之人,才会在此时来处理谭二之事。

将来会如何还不知道,以前的纷纷扰扰却不免再上心头,尤其她与萧铮两次死生分别,更是反复萦绕不肯去。

头一次,是在萧铮登基后的第七年,她病故昭阳殿。

那时她消瘦得不算太厉害。

虽然念着在兵变之中枉死的兄长,一夜白头黯然退隐的父亲,还有那个七月小产失去的孩子,都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可周太医的补药实在神效,她病故前的那几日,面容看着都还不是太过憔悴的,说话的中气似乎也还在。

这让她成功骗过了萧铮,叫他以为她病得没有那样重。

所以在七月初六那日,他们还吵了一回。

他拂袖而去的时候很生气。

以至于她在病榻上最后一刻,记忆里都是他那天的样子。

但再之后魂附画卷的三年日日夜夜,她却也看见了萧铮的另一面。

一直到他自己病故前,比她那时还要消瘦。

而他临终前吩咐人最后的话,与他耗尽心血鞠躬尽瘁的天下苍生万里江山都没有关系。

他说,将皇后的画像放入与朕合葬的棺椁时,轻一些。

想到这里,晏柔月鼻端有些微微地发酸。

这狗皇帝,前世到底两个人明明都很努力了,怎么还会走那个地步呢。

她从小就不爱哭,魂魄依附在画卷上三年也习惯了不能哭,如今就更不会轻易落泪。

起身取茶水抿一口,她便熄灭灯烛安歇下了。

有些事,此刻再想也是无益,还不如养好精神,明天先去料理眼前之事。

经过这大半日奔波焦急,又思绪翻涌,她也真的有些疲惫,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一早,简单盥洗之后出了厢房,便见兄长晏恩霖在廊下与初苓说话,眉头紧蹙,脸色略有些难看。

不过余光扫到晏柔月,晏恩霖又强自舒展眉头:“阿柔,我叫人接了初苓,也从温泉庄子拿了你的东西回来。咱们可以回京了。”

晏柔月心思微转,便大概猜到几分。于是等到向陈越道谢告辞,踏上回京归途时,才低声问道:“是不是没找到我的玉佩?”

这时已经出了濯园,晏恩霖说话便无所顾忌:“谭家的人和马车内外都仔细查过,初苓也没在温泉庄子上找到。万一是已经交到了旁人手里,或是在什么旁的地方,谭二叫冤还是小事,怕是有心人再去生事。”

“肯定落到过谭二手里。”有关这一宗,晏柔月心里倒是笃定。

因为前世事发之后,父亲晏宸是严查过的,这玉佩就是在她酒醉之后偷出去的,谭二已经事先在京城的醉仙楼和秦淮居里都约好狐朋狗友,只要顺利进到京城内,就要带着出去招摇。

不过这些她不能实说,只说自己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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