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先的纪揽月呢?她是不是真如自己刚来时候的感应那般,到了自己的地盘呢?
大小姐成为了长公主吗?
倒是也不怕有人欺负她,昭宁长公主的名头是很好用的。
可那里与这里,最大的不同应该在于家人。
纪揽月看着手里的屏幕,免提开着,没有接触到人脸,也就没有暗下去。
页面上的备注是“哥哥”。
大小姐应该有一个很亲昵的家庭吧?不是皇家氛围,没有那么多不得已,也没有那般的惊心动魄与诡谲手段。
纪揽月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可他们是大小姐的亲人。我占据了她的身体,我有了她的一切,我该为她负责。
可是,她的亲人呢?
大小姐不在这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异世界的亡魂,一个什么鬼长公主。
有什么用呢?再大的名头,也比不上原本的纪揽月。
哪怕一个世界,都比不上纪长风原来的妹妹。
我是鸠占鹊巢。长公主这样告诉自己。
没有人能长期地伪装成为另一个人,谁都做不到。
长公主竭力去避免的难题,就这样摆在了她面前。
我该怎么做?我要告诉他们,我已经不是我了吗?我能告诉吗?他们会相信吗?
这样神奇的事情,只有鬼神能够做到。
纪揽月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同时,在这短暂的片刻,没有人能注意到,也不会有人看见。
云起云舒,无数条看不见的线被扯断、替换、更新、重连,所有人的身上都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有时候会显得虚假,但有时候格外真实。
悬于空中的路,本该笔直平坦,可这里却时不时就有着或浅或深的坑。
然后一刹那,似乎有人意识到了,于是一切就变了。
高的被抚平,低的被填充,歪斜的地方被纠正。
路还是路,但又不是路。
纪揽月心里一空,又蓦地一满。
她下意识扬起头,视线落在了窗外,那里有一抹阳光,恰好将尾羽洒在了她的脸颊。
光斑斜映,照着她清澈锁骨,扫了她心间阴霾。
好像一切不一样了。
纪揽月心声顿起,似是有人在跟她说话。
这里不一样了,不是书了,不是既定命运线了。
你来了,这里也就变了。
不是书了。
不是书了。
那轻盈如羽毛般的话语,连续呢喃了两遍相同的句子。
忽而,停滞的时光再度变幻,流淌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带着极轻微的讶异声音:“月月?你在吗?”
是纪长风,他没收到回音,一时间有点急了。
纪揽月哑了嗓子,再不是刚才怼天怼地怼节目组的淡然与强硬。
“我在,哥哥。”长公主说道。
我在,我和纪揽月都在。
我是她,她也是我。
我来了这里,你们便不是平面的角色,有了生机与未来。
她去了那处,彼端便不是曾经的模样,有了幸运与转机。
纪揽月回应着纪长风:“我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
我没占她的,她也没占我的。
她救了我,和我的亲人。
我救了你,和她的世界。
然后,她有了自由,我也有了自由。
纪长风:“开心就好。”
纪揽月的笑容很灿烂:“我拿了第一。”
其实早就知道了,甚至比纪揽月还要先一步。节目组成绩出来了以后,备份就去到了纪长风那里。
但这并不妨碍纪长风夸奖他妹妹:“嗯,月月是最优秀的,第一实至名归。”
旁边一连串的工作人员:“……”这措辞,敢情是家传。
纪揽月笑得可爱:“这一期节目还没有播。”
纪长风:“我会守着时间看。”
纪揽月:“嗯!”
纪长风:“饿着没有?吃穿怎么样?要不要……”
他开始絮叨家常了,跟普通人家的哥哥没什么两样。
——这个片段后来被节目组剪辑播放,Linda因为要追逐纪揽月的脚步,每一帧都没放过,于是遭受了她冷面老板的温情攻击。
——Linda崩溃道:“当时,我以为我老板被魂穿了。”谁特么能想到天凉王破小言标配的霸道总裁纪长风,居然真的能对一个女人露出如此温柔的声音呢?就算这是他妹也不行!
嗯嗯啊啊地回着纪长风的关心,最后,在节目组提示时间要到了的牌子下,纪揽月紧急喊停。
“哥,我再过两三周要决赛了,你到时候来看我现场吗?我唱跳很厉害的!”
纪长风顿了下,然后传来了他摆放东西的声音:“你等等我看行程。”
纪揽月:“喔。”
对面的工作人员互相眼神询问:纪揽月她哥做什么的?行程是什么?大老板还是学生?
纪长风稳稳地道:“有时间,我会去。”
纪揽月:“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