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头,眼睛死死追随江煦之。
江煦之若无其事一般,步伐稳健,很快踏上临轩石桥,进了一众公子哥儿的人堆中,立于一众贵公子间,堪堪世间绝色,立谈时,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烟。
少年英气十足,在端盏而过的下人盘上瞬势取走一杯酒盏,身子倚斜桥,姿态懒散且优雅,单手搭在扶手上,瞬间成为了话题中心,远远听得他笑意一声比一声爽朗,侠气十足。
郁清梨此时很想掀开江煦之的脑子,看看他哪儿来的自信,他哪来的脸觉得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讨他欢心?
不是,她们女性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价值和存活意义?这位朋友弄啥呢?
宁奕从方才紧紧抓住了郁清梨说出的重点,他现在只顾着十万大军的御寒之物,哪里还来得及追上江煦之。
若是这件事真促成,对他来说,绝对是件顶天的好事,也能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于是急忙抓住郁清梨问道:“郁姑娘这是答应了?”
郁清梨好容易扒开宁奕的手,退后一步道:“虽说答应了,只是——这鹅绒衣物却不是能大批量生产的,生产耗时不说,成本上,也是有些费银子的,十万件鹅绒,就算做出来,等鹅长毛也来不及。”
宁奕原先还雀跃不已的心情渐渐沉到谷底,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却忽的听郁清梨说:“不过若是时间够,清梨知道有一替代物,可以替代鹅绒,虽说不及鹅绒保暖,但绝对比将士现有的冬衣要暖和不少。”
“当真!”七皇子眼睛一亮,得救一般抬头看向郁清梨。
“是,我曾在书录中看到过这种植物。”
“那郁姑娘若是缺什么,只管同我说,若是当真能做出来,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宁奕此时心里只剩兴奋,哪来记得起平日看不惯郁清梨,原以为郁清梨只是个蛮横无理又掂不清轻重的,现下心里却只记得她的好,越发对郁清梨好奇了起来,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郁清梨心头一动,缺什么——只管说么?
她舔了舔唇,狡黠一笑道:“若是——缺什么,便只管提么?”
郁氏连忙扯了扯郁清梨袖口,只听见那头荆氏却貌似不经意浅笑道:“功劳功劳,无功又无劳怎能受与恩惠?”
旋即又同同谈笑风生,但指桑骂槐的意思,郁清梨却听的明白,官家女眷们仍不自知,继续应和荆氏。
老夫人静默了片刻,心内明了荆氏这是暗讽郁清梨,她看了眼宁奕,这才笑着道:“清梨,你便只管放手去做,为了大昭,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郭氏从头至尾都在角落里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两边的情况,心内已经明白十有八九,想而今郁清梨替将士做衣,可不仅仅代表是郁清梨一人,这是整个江家的荣誉,老夫人自然要在明面上护着她。
荆氏这妒忌的却是有些丢了面子,平日里都咬牙忍过去了,只差这今日么?再说了,有什么可嫉妒的,这件差事,郁清梨能办好才有鬼,对一件本就没有可能的事情,何须嫉妒?
荆氏脸色阴了变了变,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常,继续同众人谈笑风生,仿佛无事发生。
“郁姑娘缺的,只管同本王说,若是能做出来,想必父皇也是极高兴的。”
郁清梨心内雀跃不已,好时机。
她先装出为难的模样,蹙眉思忖片刻,而后道:“要说起来,现下倒是有一难处。”
“哦?郁姑娘但说无妨。”
“现如今清梨一直住在国公府,若是真要替将士缝制冬衣,那恐怕再在国公府住下就多有不便,只是不知,这住处,七皇子能否替清梨解决了... ...”
其实对于宁奕说,要一座府邸都无甚,更何况是一处铺子?
七皇子一听,当机立断便开口:“这好办,回头我让手下去都城外选一座庄子,郁姑娘只管带上人去就好。”
七皇子如此豪气之举,郁清梨没想到,众人也都没想到,荆氏更是酸到胸闷。
荆氏默不作声捏紧了拳头,现如今郁清梨可真是出了个好风头。
郭氏却只在暗处扯了扯嘴角,现在风头盛,到时候可别收不了台才好,她便静观好戏了,只盼别加她失望才好。
老夫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这铺子,我名下倒是有一间,清梨何须去劳烦七皇子。”
“你虽说是郁家人,但如今住在我们江府,我早将你看作了江家人。”
老夫人笑盈盈的牵起郁清梨手,慈眉祥目的道:“我们江家在长陵街正好有一个绣坊,因着后来出了个天锦阁,也就渐渐冷落了下去,地方又大,你说真做些什么也不合适,便一直闲置着,正好这次你要开铺面,那那地段便是极好的。”
“什么!”
众人哗然,长陵街的铺面,那可是众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地方,地段好,在十字路口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怎么如今老夫人如此轻易就送给郁清梨了?!
荆氏自然不同意,郭氏也忙站起身,却在看到荆氏急切的走过去时,又坐了下去,这出头鸟,任由荆氏先去做吧,她不必着急。
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