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焦如焚,抱着冷如寒冰的她沿着来路飞奔而去。
低矮狭小的房内,门窗紧闭,炭火炎炎,将屋内烘得又干又暖。崔琰躺在简陋的床上,双目紧闭,身上一层层盖着众人所有的大氅,身体正缓慢地回暖。
裴川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觉得燥热,眉间笼着浓浓的忧色,随着崔琰脸上渐渐泛起的血色才一点点散去,可心里却依旧凝结着深深的后怕。
自别后至今,她肤色黑了些,也愈发地清瘦,想来吃了不少苦。
“你醒了?”忽地,他眼眸一亮,见她要起身便扶着她靠在床头。
“还觉得冷么?”他问。
她无力地摇头。
“你这是怎么了?”
她依旧摇头。
他一阵揪心,“你不想见我?”不然,她为什么要走?
“跟你没有关系,我跟师兄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我们发现有人要对我们不利。对了,你见着他了吗?我们在林子里走散了。”
原来那群黑衣人的目标竟是她!
“是什么人?”他急着问,“噢,白苏就在外面,他没事。”
很巧地,他抱着她和其他人汇合后本想往回走给她找大夫,未料就遇到了白苏,他只说无碍。小六动作快,在林子里找到了这处废弃的木屋,一行人这才将她安顿下来。
“不知道,”她道,“可能是因为我们追踪婴孩死亡的事情被人盯上了,前几日已经有一伙人想要对我们下手了,被我们侥幸逃脱了,想着反正林大人应该快要到了,我们便打算离开这里。”
闻言,他皱眉思忖着,一只胳膊撑在腿上,拇指与食指轻轻搓着,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如她所说那般简单。
“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来。”她道。
“你在这儿,我自然会来。”他回神,顺口说道。
她愣住,没有说话。他则暗自叹了口气,她的冷淡令他无所适从,“你再休息一会,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外间,白苏正给大家伙讲述他和崔琰在南夷的见闻。他们在这里停留期间,竟一连发生了四起刚刚出生的婴孩死亡的事件。因为这里的村寨都分散在山间,相互之间闭塞不通音讯,婴孩死亡又是发生在不同的四个寨子,所以并没有人起疑,他们二人也是由于在各个寨子里走动才发现了可疑之处。
“那么这四个婴孩中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听完他的讲述,林秋寒率先提问。
“全部都是女婴。”
“全是女婴?”
“对,就是因为全是女孩,所以就连家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加上山路崎岖,各个寨子之间也不通消息,所以根本没有人起疑。”
“那会不会就是巧合而不是凶案呢?”邢鸣提出疑问。
白苏摇了摇头,“我们也曾这么想过,可是最近一个死亡的女婴出生时她母亲因为难产,是师妹给接的生,她在产房足足待了两天两夜才保得母女平安,特别是那个女孩,健康得很!可没过两日我们再去时就听说那孩子去世了……”想到那个他亲眼见过的女孩,他就不忍再说下去。
☆、蛊毒难解
“如此看来,的确是蹊跷得很。”林秋寒点头道,“那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白苏遗憾地摇了摇头,“南夷几乎与世隔绝,百姓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外人在这很是显眼,人人都防着我们,想要调查,很难。”
正说着,裴川从房内出来,也不去听他们在讲些什么,径直走向白苏,“她到底怎么了?”
提到崔琰,白苏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我们都怀疑她是中了蛊。”
“什么!”不光是裴川,众人都异口同声叫道。
“什么蛊?”裴川抢先问。
“不知道。”白苏甚是颓然地摇头。
裴川突地怒气上涌,头上青筋暴起,一把揪住白苏的衣领,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的!”
未料白苏毫不畏惧,平静地盯着他,自有一番淡然超脱的气势,“世子爷,在下不是因为答应你才要照顾她,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裴川狠狠瞪着他,紧握着拳头,发出“嘎嘎”的声响。
两人对峙着,屋内一片寂静,众人皆屏声,估料着接下来他就会一拳挥上去,不料他却松开手,压低声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苏略整了整衣服,“我们自南临府出来,先是去了浚县,而后就沿着浚县向西南一路过来,大约是一个月前到的这里,因为这里山林茂密,气候湿润,药草众多,师妹如获至宝,我们甚至寻到了古医书里灭迹的草药,便多待了些日子。哪料半个月前,那时我们正在制作草药标本,她突然就感到心口疼痛,接着身体开始慢慢变冷,我给她把脉,发现她的筋脉在身体变冷的同时也慢慢变得凝滞,最冷的时候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我用尽了办法都毫无作用,就在我觉得她快要……”
他顿住,略微平复了下心情,接着道,“她的体温达到了最低点,然后又开始慢慢回暖,直至苏醒。后来□□日前又发作了一次,接着便是今日,我发现她这蛊毒发作的时间间隔是愈来愈短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