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热起来。
她有些失望地看着那团青影,救了她,却连句话都不屑得说。终究,他还是因为无意于她才不来的吧?
崔琰回到家,随即换了身桃花红的襦裙,让阿窈给她梳了个垂挂髻,顶上一朵粉晶花插,垂发弯弯疏疏地覆在额前。
暖风微醺,春色正好。深闺有女,身姿窈窕。
“小姐,”阿窈盯着梳妆好的崔琰,“你真好看!”
崔琰婉转而笑,起身道:“走,我们出去走走。”
“你是说?”阿窈纳闷,小姐今日怎么了?
“明日我要出趟远门,今日在他们跟前转转,免得突然想起我来,闯来坏了事。”
“小姐要去哪?”
“赤焰湖。”
“赤焰湖?那么远的地方啊!可有两天的路程呢!这荒郊野岭的,小姐一个人,怎么……”
“不妨事,爹娘在的时候常常带我出去游历的。”看着心焦的阿窈,她掐了把她粉嫩的脸蛋,“放心,那边长着几种特别的草药,我去采了便回。”
只有同阿窈在一起时,她才会毫无防备,显出小女儿态来。
崔琰出了院门便作弱柳态,用帕子捂住嘴,时不时地咳上两声。阿窈会意,赶忙上来扶住她。
“小姐,你可慢着点,今日才刚能下床。”
才刚刚掌灯,正是各处请安的时候,就得这时候出来才好。
主仆二人行至荣源堂,听门的小丫头见了崔琰,很是吃惊。不情不愿地去通报。
崔琰立在院内,有些怔忡地盯着烫金的“荣源堂”三个大字,这里就是祖母生前住的地方,她每日里不知道要来多少次。祖母去世后便由大房所居。绮罗园便是紧挨着荣源堂后的院子,如今是崔璎住在里面。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却让她生出面目全非的感觉。
小丫头来请,崔琰方才回神,随她进了屋。环视屋内,崔璎正领着幼弟幼妹们齐齐坐着。见了崔琰,不由得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崔琰心内冷笑,她到底恨自己什么呢?
“大伯母。”崔琰规矩地行礼。
瞿氏见崔琰气质清冷,便是行晚辈礼,也是孤高的模样,好似谁也不在她眼里,不禁满肚子来火。
简直跟当年的董氏一模一样!
“难得见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瞿氏淡淡地问。她是个矮胖的妇人,面粉似的脸,嵌着一双小如豆的眼,看起来滑稽可笑。
“侄女自前几日染疾,至今未愈,”崔琰轻咳了几声,“虽说是个过人的毛病,按理并不该随意走动。但有一事,今日不得不过来回禀大伯母。”
瞿氏骇然,身子不禁后仰,示意丫头婆子们将年幼的公子小姐带出。
“何事?”瞿氏并不请她坐,只待她快快说完便走。
“自半年前起,我的月钱便不曾拿足。本也无妨,可如今接连要吃药,一时半会又好不了。还请伯母……”
“崔琰!”崔璎腾地起身,“你还当是从前祖母在世时纵得你无法无天吗?你不是清高吗?怎么……”
自小她便恨她,恨她有一副好模样,恨她有一对好父母,恨她最得祖母的宠,恨她虽身在崔家却孤傲得如一朵青莲。
“住口!”瞿氏假意训斥道,小眼珠飞快地转动了两下,粉白的脸上勉强堆起笑,“阿琰,你也知道,崔府如今哪能比得当年。如今我主持中馈,实在是一日难似一日。灶里的柴、绣绷上的针,哪一样不要算计着过?你们姊妹们还都未出阁,我这心里啊总像有块石头压着,可曾有一日好觉可睡?你说你月钱短了,就我们这里,还是我自己的贴己拿出来使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崔琰,却见她面上毫无松动之色,只得恨恨地说道:“虽然如此,但病是万万拖不得的,这样,伯母想法子从其他项里暂且挪出几两银子,一会便差人给你送去,如何?”
“如此,便多谢大伯母了。咳咳……”
待到崔琰离去,崔璎甚是委屈地向瞿氏说道:“母亲,她如今一个孤女,你还怕她?女儿方才是替你教训她!”
瞿氏皱眉,“别看她如今只身一人,却是个难糊弄的。之前翠玉佛的事你还没看出来?先顺着她,无妨。拿捏她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急什么?”
崔璎细细地品着瞿氏的话,突然明白过来,“母亲是说?”
无父无母的孤女,终身大事自然是握在伯父伯母手中……
崔琰以找崔瑶为由,在二房庆福堂逗留了会,也算是露了个面。
刘氏同瞿氏不同,喜怒哀乐全部显在脸上,这样如何斗得过瞿氏?听说崔琰从荣源堂来,一下子来了精神头。阿窈是个机灵的,添油加醋将方才发生的事说出来。
刘氏听说后像遇到知音般,拉着崔琰絮絮地说个不停,全是指责瞿氏的话。
崔琰很是不耐,便说出自己染了时疫,恐传给他人。刘氏登时变了脸,下了逐客令。
崔瑶倒是留崔琰在房里叙了会话。她是众多姊妹中唯一和崔琰走得近的,懦弱善良。只是……
崔玥同崔瑶一样都是妾所生,但崔玥因年长,被刘氏养在身边,要强却又心志不坚。
上一世,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