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
是锦袍!
沈挽情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将灯缓缓往手边的方向挪过去。
微弱的光源驱散了黑暗,照亮了那人的身躯。
即使男人双目紧闭,满身血污,也依旧能感受到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冷到钻进骨缝的气息。
他的唇角抹开一道血痕,浑身上下带着如同修罗鬼煞般的戾气,墨色的长发衬得肤色更加白惨。从两颊一直到脖颈,血痕如同蜘蛛网般爬开,看上去狰狞而又瘆人。
沈挽情眼睛一亮。
看这气质,看这模样——
是-大-魔-王-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快乐地将灯放在一旁,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抬起食指蹭了蹭锋芒。
虽然只是轻轻一抹,刃尖还是在刹那间割开了皮肉,渗出一滴血珠,快到连痛感都来不及反应。
非常锋利!
沈挽情放心了。
这才是能够一刀致命的好匕首!
沈挽情找了找角度,发现从侧面这个姿势没有一个支撑点,很不顺手。
万一捅到一半,人被疼醒了,自己力气小刀还没完全扎进去,会不会直接被反杀?
当机立断地,沈挽情就站起身,非常果断地跨坐在了谢无衍腰上,固定住他的身体。
接着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脖子,摸来摸去找了找他的经脉,心里琢磨着——
如果一刀扎进大动脉,血会溅自己一身。
这样很不体面,而且回去万一被天玄阁的人看到了,也怪不好交待的。
于是她准备用手捂着点,能挡着点血就挡着点血。
准备就绪后,沈挽情握紧匕首,抬起手,准备手起刀落一刀毙命。
然而手刚刚抬起,正准备猛地往下一扎时——
谢无衍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罕见的赤眸。
狭长的眼形,即使没带任何情绪,就这么安静而又毫无波澜的看着自己,也依稀能看见眼底噙着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细碎光芒。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沈挽情,眼底无波无澜,无惧无怒。
只是眼眸中的血色一点点加深,就连眼尾处都蔓延开了蜘蛛网状般的血痕,连带着周遭的气息都显得阴沉而又全是威压。
沈挽情:“……”
草!大魔王睁眼了!!
原著里不是女主角衣带渐宽终不悔地照顾了三天三夜才勉强睁开眼的吗?不是说妖力受损封闭,完全无法使用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吗?
为什么还能擅自改剧情?
怎么这人还看碟下菜呢!
短短的一秒钟内,沈挽情思绪翻涌。
眼下,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一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扎到底。
但显而易见,这位书中每次一出场,作者就要花一百字写他“妖孽得惊为天人”和“气场强的所向披靡”的大反派,此刻浑身上下写着“即便我现在很弱但是也能弄死你”这几个字。
沈挽情觉得,自己可能搞不死他了。
而且保不准还会被反杀。
第二个选项,就是扭曲事实颠倒黑白。
既然杀不成人,还可以顶替女主位置抢先来救他,总之先断了男配和女主的感情戏,男女主角才能和谐走向幸福结局。
但这就比较费脑子了,而且沈挽情也不会医术,捞回去了还是风谣情给他治伤。
所以这个计划非常悬。
而且——
沈挽情偷瞄了眼自己手上明晃晃的尖刀,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救人。
而眼下,谢无衍动了。
他眼底寒光更深,虽然一言不发,食指骨节不可查地轻动了下,顷刻间,林间风声越来越大。
这样的场景,对于沈挽情来说,像是索命符。
而就在这时,她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非常果断地,一刀捅了下去。
谢无衍眼皮都没动一下。
然而,那把刀却擦着他的脸颊,径直没入了一旁的泥地里。
“好了。”沈挽情松开手,拍了拍手掌,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个谎话,“刚才好险啊,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时候有只蚂蚁差点爬到你脸上,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刀帮你捅死了。”
谢无衍:“……”
沈挽情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离谱。
但她胜在脸皮厚,这么一段胡扯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字正腔圆,就像是实话实说一样。
眼前这位反派大魔王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将眼稍眯,宛如凶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一寸寸地扫过沈挽情的脸。
“也不用这么感谢我,以后请我吃顿饭就行啦。”沈挽情心里慌得一批,但是还是抱着点苟延残喘的求生欲,加快了语速,“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而且还这么面生,一定是被妖物给缠住了。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玄天阁里的人我都很熟,我会求他们替你医治的。”
眼下,沈挽情只有一个想法。
只要不给谢无衍思考的机会,和他多唠会嗑没准能转移注意力等到风谣情的巡逻小分队到来,这样自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