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宁汐这样安慰自己。
她日复一日给受伤的士兵做些包扎、喂药等简单的活。
直到有一日,前线战事激烈,连主帅靖王都失踪在战场上, 那群瞧不起人的龟孙终于想起她这号人物来,召唤所有的医者,去战场上做第一时间的救治。
宁汐背着药箱来到被战火灼伤的一片断壁残垣。
满目的灰土、尸首,呜呼哀嚎。
宁汐给没死的人止血,再叫士兵把人抬回营帐。
陡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救我……”
宁汐愣了回神:“你的衣服,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
“我是靖王。”萧景然没有隐瞒。
“啊,”宁汐快快扶他起来,检查他伤的要害,手下动作突然一顿:“你不会,嫌弃我吧。”
那些士兵没少嘲笑,她出现在贵人面前,会把人吓昏。
萧景然闭着眼睛,闻言不解的笑:“姑娘哪里的话,你救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过后必有重赏。”
宁汐暗喜点头,这军营里总算有一个心派正常的人。
“呀,你这么倒霉,在这地方还被蛇咬了一口。”宁汐检查到他后肩衣服破了两个洞,从里面流出黑脓血来,索性撕开他的衣服。
“等等……”
萧景然有些不自在:“不如叫其它医者来吧,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对姑娘”
“行医者不拘小节。换别人我还不救呢。”
宁汐没理会他,撕开他露出满是疮痍的脊背,往嘴里嚼了些清热解毒的药草,嘴唇吸附上他的伤口。
涩痛的吸力传来,第一次在女子面前赤身露体的萧景然脊背贲直紧绷。
背上伏着一具柔软且…略微憨重的身子,钝痛的伤口被一片温热包裹。
萧景然手指蜷紧,有些担忧:“咬我的是一条毒蛇,姑娘这样,自己不会中毒吗。”
宁汐吸了一口毒血吐掉:“不会的,这种毒液随血液传播,只要我口中没有创口,就无碍。”
“哦,那,”萧景然声音淡了许多,似随意的问出醉翁真意:“姑娘家行医,平日也这样救了许多条性命吧。”
“没有诶。我说了,这个军营里除了你,我才不稀得救。”宁汐负气道。
萧景然耳根微红:“这是为什么,难道因为…我的身份?”
“就当是吧,”宁汐宁愿承认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也不想提起伤疤:“你地位尊崇,救你一人,等于救无数百姓。其他男子,我不会救。”谁叫他们嘲笑她胖。
萧景然觍颜:“姑娘看待事物的眼光真是别致。”
后来宁汐才知道,靖王的眼睛也受了伤,当时看不见她。
因为宁汐把他从战场上救下来,也不知谁举荐说,她最了解靖王的病情,于是钦点她专门照料靖王。
宁汐端着药碗,忐忑的掀开毡帘。
男人眼前缠绕了一圈纱布,摸索着擦拭佩剑,闻动静抬头:“是苏姑娘吗。”
“嗯,是我。靖王殿下,我送药来了。你重伤才医治两天,千万不能操劳,多多休息。昨天我观察了,你和幕僚在营帐里待了四个时辰,才传饭。这样下去不行的。”宁汐苦口婆心道。
萧景然喝着加了冰糖的药,闻言微惊:“你守了四个时辰。”
“对呀,”宁汐撑腮,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望着看不见她的萧景然:“村里人都说我是皮猴,可他们不知道,我宁汐一旦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不掉链子。”
萧景然耳尖一动:“宁汐?不是苏姑娘吗。”
“啊,”宁汐忙捂住嘴,瓮声瓮气:“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萧景然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想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弄错,缓下声音哄她:“宁姑娘有话请直说,我会替你保密的。你冒充的事万一抖落出来,我也能帮你善后,可好?”
他三言两语就离真相八.九不离十,宁汐惊讶。
随后,她讪讪道:“师娘生产在即,她身子骨一向差,师父丢不开,又被士兵强行召来。只能叫我冒名顶替他前来。你别怪罪师父,要罚罚我,主意是我出的。”
萧景然轻叹一声,朝宁汐揖了一礼:“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是我们的不是,该向你们赔礼,怎还会怪罪。”
宁汐赧然还了一礼:“殿下无须如此,为边疆将士出一份心力,也是我们应当的。”
在萧景然蒙眼期间,宁汐倒享受了一把伯牙遇子期的待遇。
整日跟萧景然文绉绉的谈天说地。
有一日,宁汐读到了一首有意思的诗,走去营帐里和萧景然探讨。
“殿下,你知道吗,我——”
她正口若悬河,背着身的男人突然转过来,眉若山间雪,眼如云中月,朗朗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