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嘉则被那冷森森的眼神吓得双肩一耸,蓦地想起他单手掐人的场景,和自己做过的催命噩梦来,不由脖子一紧,呼吸都有些窒住了。
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神,岳清嘉在心里疯狂暗示自己,只是看谁都像男配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她的攻略对象,呃…在给她老爹当小弟?
想到这个,岳清嘉瞬间又支棱起来了,这神展开啊,怎么就不会是好机会了呢?
据凌姜说,自己上回喝大,在康宛妙屋子里哇哇乱叫、骂骂咧咧的,把守在外头的人耳朵都吵疼了。
重点是,她骂骂咧咧的人,就是她死也拿不下来的、又臭又硬的攻略对象。
当时听了凌姜的话,岳清嘉简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进入死亡冷静期,在心里把自己揍成了胖头鱼。
人家姑娘喝大了,都是什么粉面羞红惹人怜、趁机对郎诉衷肠,她怎么就化身作业的弟弟作死,在雷区疯狂蹦迪?
因为这个,她最近都不敢去找康宛妙,一有去博安侯府的想法,脑子里就冒出张阎王脸来,生怕跟他打个对面,又不得好脸。
她本来是想着,等时间久了,尴尬淡化一些,到时候再装失忆,心理负担也没那么大。
可眼下有这么好个机会,她逮着了,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
从二皇子府回去后,岳清嘉就掐着时间,在门口等自己老爹。
当西斜的红日在云隙中移动的时候,岳憬终于回了府。
熟悉的场景,他熟悉的女儿又从府里飞奔出来接自己,而且问的,还是和自己公务相关的问题。
而上一回她这么热情地关心自己,没过多久,他就无端惹事,被人诬陷下了狱。
想到这些,岳憬眼皮狂跳,总觉得这回自己女儿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着上回探狱的事,岳憬对着岳清嘉,倒稍稍回复了些慈父的神态,便耐着性子听她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
而果果然然,随着问题的加多,他逐渐品出些不对劲来。
——这怎么问来问去,前边的诸多铺垫,都好像是为了要问那博安侯的事?
为此,他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打发走,再满腹疑虑地,跟妻子钟氏讨论起这事儿来。
钟氏正理着冬衣,乍一听到博安侯在自己丈夫手下领了个职缺,手下一重,险些把狐裘给揪了一片下来。
她紧张不已:“什么时候的事?怎地没听老爷提起过?”
岳憬愣住:“以往,为夫也甚少与你谈论这些公事,夫人为何这样问?”
话毕,他转而狐疑:“还有,嘉嘉是怎么回事?她怎地,突然对那博安侯感兴趣了?”
钟氏绷着神经,慌张起来:“有吗?老爷是否多心了?她本就是个话多的,又和那府上的姐儿要好,也许只是一时起意,恰好问及博安侯罢了。”
夫妻十数年,岳憬敏锐地感觉到钟氏话里头,那下意识的遮掩,以及,她眼神的躲闪。
岳憬面色微沉,直接了当地问:“夫人…可是有何事瞒着为夫?”
钟氏的心里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人在里头弹棉花,她当即否认道:“哪里的话?老爷你委实想多了,能有何事瞒着你?”
她起身,把人往浴间推:“好了,莫要再多话,快去沐浴,再晚些,那水可就要凉了。”
岳憬无可奈何,只得先入了浴间。
春夜静寂,衾被温暖,甚少失眠的岳憬,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睁着眼,又翻了一个眠。
夫妻二人同床共枕,他这么来回折腾了小半夜,同样没能睡着的钟氏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老爷,快睡罢,明日还要早朝,你再不睡,明早如何起得来?”
岳憬怎么睡得着?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当中有猫腻。
耿中令告老后,新上任的魏中令是个为人谨慎世故的,故而,那那博安侯前些时日刚来中书省时,魏中令不敢得罪这位皇亲贵爵,把人给交过来时,还特意嘱咐自己,要给几分薄面,莫要太过严厉、莫要派太重的差事…
总之是林林总总的好一通嘱咐,俨然,是要他好生供着那尊佛。
可他素来有自己的为官之道,从不欺下,但媚上的事儿也是做不来的,因此,并没有因为什么侯爵皇亲的身份,而对那博安侯多加照顾。
右司谏本身的职属公务有哪些,那博安侯就得做哪些。
甚至官廨中的餐食配给,也是照旧按品级来分。
因为那博安侯往常的荒唐行径,他在分配公务时,其实还有意无意加了些量的,验收时,也是按最严格的来,若有做得不对的,他定会不假辞色,拣最严厉的话去斥责。
非要究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想让那博安侯知难而退,毕竟中书省,不是他们那些膏梁子弟待的地方。
可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那博安侯处事圆滑,那性子,居然还算得上温和。
给他什么差使,都爽快接过,从无有半句怨言。
遇上不懂的,也会虚心讨教。
和同僚相处时,并没有端着什么侯爷的架子。
而且,对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