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单这条项链,就花了她五十七两。
因为带的银子不够,她还让凌姜回府取了一趟,彻底搬空了体已。
她只能安慰自己——是银子,总是会被花光的。
在康子晋的注视下,被迫剁手,本想仓皇逃走的岳清嘉怒向胆边生,理直气壮地提起要求来:“我在侯爷铺子里花了这么多钱,够照顾侯爷生意了罢?”
康子晋眉眼舒展开来:“承蒙岳小姐关照。”
岳清嘉把眼弯成了月牙,笑眯眯地:“那让侯爷送我一段,不过分罢?”
送她一段,又想来个投怀送抱?
康子晋本想拒绝,可见她笑得欢快娇嗔,满脸乖滑,莫名生出看她再要玩什么花样的心思,鬼使神差之下,竟颔首应了。
只是,让康子晋没有想到的是,她让自己相送,这回意不在投怀,也不在送抱。
忽然假装绊了脚,站立不稳之下去扒拉他,只是为了…要踩他两脚。
末了,还要怪他铺子里的地板太滑。
康子晋低头,看了着自己靴面上两片清晰的鞋印,额侧突突地跳,再抬起头,面色沉静地去看始作悀者。
岳清嘉被他一双黑涔涔的眼珠子盯得越加心虚,本想再皮两句的,莫名怂到地心了。
她极其仓惶地福了个身,逃也似的跑路了。
康子晋心里憋着火气,可又不好发作,一句‘幼稚’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地,最终只能无奈地捏了捏眉尖,吃了这个闷亏,不与她一般见识。
瑞金楼的掌柜早已目瞪口呆,趁着东家一言不发上楼的间隙,拉了栖桐便问:“咱们侯爷和方才那位小姐是何关系? ”
栖桐也错愕,又急着要跟上去服侍,无甚好气地回道:“还能是何关系?侯爷不待见她,你听听,主子这踩楼梯的劲都明显大了些。”
脑仁胀疼的康子晋,才没来及换下靴履,就迎了客到。
来人着宽袖襴衫,阔鼻微拱、身形干瘦,一进来就冲他爽朗地笑:“侯爷这瑞金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你一介贵游,也不向皇后娘娘讨个闲职挂着,吃些俸禄也是好的。”
说着这话,那人的视线却下移到康子晋的靴上,看到上面的印子后,抬眼投以惊讶的一瞥。
他在心里暗自度了度尺寸,应当是名女子留下的,就那印记的深浅来说,恐怕力度还不小。
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把这博安侯的靴面给踩成这幅模样?
康子晋下意识想缩脚,又觉得过于刻意,便清咳一声,指了指自己对面:“蔡郡马,请坐。”
蔡寺坐了,二人闲谈几句后,便进入了正题。
他正色道:“二皇子最近,似乎与萧大人走得颇近,那萧大人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只不知,二皇子那处是怎么个谋划?”
康子晋并不意外,淡声回道:“此事,我已知晓。皇后娘娘近来也邀过萧良时妻女入宫叙话,蔡郡马觉得…此事还能是怎么个走向?”
蔡寺皱眉:“侯爷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有意要提拔萧良时,打压周化?”
康子晋勾了勾唇,其意自知。
蔡寺灌了口茶,沉吟道:“那萧良时可是个贪得无厌的,若要拉拢他,此人定要狮子大开口。”
“再是狮子大开口,皇后娘娘也愿意满足他,有何不可的。”
康子晋语意森凉飘忽:“只不过那萧良时,半是余国公的人,向来不阴不阳,若要他归顺,岂是一味给好处便能收服得了的?必要抓他痛处,紧紧地捻住了,他才会乖觉,不在两处蹦跶,否则…就算是让其女给二皇子当个侧妃,他也会有反水的一日,到时候用尽心思把周化给压下去了,却上来个比周化还要不讲情面的人物,那才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蔡寺咂舌:“二皇子这便要纳侧妃了?想他之前为了那姓彭的女子,可是差点没抗了圣旨的,果然,皇家男儿皆薄情。”
还有句话是他藏在心里的——皇室宗女皆蛮横。
康子晋冷笑了下:“此事,二皇子未必想行,他只是忤逆不了皇后娘娘罢了。”
蔡寺想了想,问道:“那这事,侯爷可预备插手?”
他还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我猜,侯爷手里,定是捏着了那萧良时的把柄。”
康子晋闻言,抬起头来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蔡寺心内一凛。
他任的是枢密院签院的职,与那萧良时不对付,自然想让这博安侯出手除人,可他不敢忘的是,自己也有天大的把柄被他握在手上。
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惯会喂蜜糖的,自己虽被捉了把柄,却也得了他不少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么些年了,却还是拿不准此人的脾性与底细。
在康子晋的注视下,蔡寺讪笑两声,主动转了话题,说起另外一桩事来:“过几日有场马球会,本是郡主单办来给女子们耍乐玩的,可她昨儿突发奇想,又想邀着郎君们也展展身手,一道热闹热闹。”
说着,他从袖内掏出封邀贴来:“侯爷也知我是个惧内的,郡主发了话,我不得不从,这不,特意来给侯爷送帖子,还望能得侯爷拨冗。”
康子晋伸手接过,掀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