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偿还他。
也许真如青寰所说,她只是把这份救命的恩情看的太重了而已。
云青枝垂下眸子,慢慢地把手中的碗送到唇边。
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御书房。
今日纪丞相因病告假,因而只有云郴与崔凛二人按着往常的时辰到了御书房。
云郴一进门,便对裴溪故道:“陛下,听闻昨日鸾妃娘娘……责罚了宋美人?”
裴溪故淡淡道:“如今是宋贵妃。”
崔凛本来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听了这话,不免多了几分震惊。
昨儿个还是个小小美人,怎的今日就成了贵妃了?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转头睨着云郴道:“云大人好灵通的消息。昨儿个宫里头才发生的事,今儿一早你便知道了。”
云郴捏着袖中的字条,并不与他争辩,而是仍旧看着裴溪故,平静道:“陛下,宋贵妃是大夏送来的人,代表的是大夏与我楚梁交好之心,鸾妃这样欺辱她,伤的可是两国交好的和气啊。”
“云大人说的是,朕昨日已降鸾妃为才人,命她思过。”
裴溪故与云郴对视一眼,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立刻又加重了语气道:“不过,她犯下这样大的错,仅仅降为才人,可是不够的。”
他抬眸看向崔凛,淡声道:“崔鸾这样骄纵跋扈,乃是崔家教女不善所致。崔老将军忙于边境军务,难免会对家中子女疏于管教。既如此,朕便调崔老将军回京,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吧。”
崔凛一下子急了。
他知道裴溪故调崔老将军回京,便是要收回崔家在边境的驻守之权,可偏偏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为崔家辩解。
云郴所言,句句属实,崔鸾犯错,牵连的便是整个崔家。
这个错,崔家必须得背下。
崔凛梗着脖子,盯着裴溪故神色如常的脸,从口中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臣,遵旨。”
他垂手立在云郴身侧,斜乜了云郴一眼,唇边慢慢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想收回崔家的兵权?只怕没那么容易。
云郴感受到崔凛满含恨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身板。
“陛下,若无旁的事,臣等便先告退了。”
裴溪故点了点头,又吩咐门口的小太监送他们出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里批着折子,王年端着一碟点心进来,小心地奉到他手边,躬身道:“陛下,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点心,您尝尝吧。”
裴溪故刚用过早膳不久,现下并不想吃东西。他转过头,正要开口让王年把点心撤下去,忽然瞥见那碟子里的点心,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他犹豫了下,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尝了尝,不由得惊诧道:“这是青梅酥?”
“正是。”王年搓着手,笑的谄媚,“这青梅酥是用上好的青梅干所制,但楚梁的青梅口感干涩,所以御膳房便又添了些蜂蜜在里头。”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溪故的表情,试探着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他知道,陛下当时与傅衍之商讨和谈一事时,曾说过要大夏向楚梁年年进贡青梅,所以他便猜测,陛下定是极爱吃青梅的。
于是他才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这么一碟青梅酥送到陛下跟前。
裴溪故点了下头:“不错。”
王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还没高兴多久,就看见裴溪故只吃了一块就不再吃了。
他顿时害怕起来,小心地问道:“陛下,可是这青梅酥……不合您的口味?”
裴溪故没答话,只把碟子往旁边推了推,吩咐道:“你把这青梅酥用食盒装起来,朕带回峦山殿去吃。”
王年这才松了口气。
他按着裴溪故的吩咐把青梅酥装好,又问:“陛下,奴才给您送过去?”
“不必。”裴溪故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食盒,大步朝外头走去,“朕自己拿。”
他提着食盒,也不用王年跟着,回到峦山宫后,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暖阁。
宋栖迟正在跟蕙女官学习宫中规矩,她跪在软垫上,模仿着蕙女官的姿势,笨拙地行了一个问安礼。
裴溪故脚步一顿,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
蕙女官连忙解释:“回陛下,奴婢在教宋贵妃学习宫中礼仪。”
“学这些做什么?”
他走过去,轻柔地将宋栖迟扶起来,转头不轻不重地斥责了蕙女官几句:“宫里那些繁杂琐碎的破规矩有什么好学的?在我面前,她是不用讲究那些的。”
宋栖迟轻轻勾着他的小指,小声道:“好啦,是我执意要让姑姑教我的,不关姑姑的事。”
裴溪故在她身边坐下,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
“殿下不要学这些。”
他亦勾住宋栖迟的手指,声音轻柔:“阿朝只想要殿下高高兴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任何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