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十来岁,却也看明白了徐宏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一日往麦冬养娘的铺里跑了二三十趟,扒着外墙偷偷看天真可爱的麦冬欢蹦乱跳。她在那要比在徐府快乐幸福,我真的,不忍心打扰。”
麦冬没有和她说过这些,徐宏竟如此表里不一。琼羽忧心道:“不足他的条件,你在京中无亲无故怎么活得下去?”
“自是遇到了‘贵人’。”沈灵梓后两字咬的不快,贵人生生念出了仇人的意味:“桃源乡的掌柜,你见过他的。那时桃源乡还未挂名牌,他捡我回去喂了我一碗面汤,和个灵通神般,告诉我麦冬的养娘患了心疾,麦冬为了养娘回到徐府是早晚的事,我为何不钻这个空子,劝几句换得一容身之处。”
“知道了我不相劝会害麦冬,我答应了,我甚至跪谢了这位早盯上我,意图不轨的贵人。”沈灵梓哑着嗓子笑不了太大声,阴森狱间回荡着垂危的自嘲:“他问我想不想让麦冬一辈子衣食无忧,想不想进宫为他做事,步步升做徐宏的主子,我当然是想的,可我在乎的不是做谁的主子。”
“他是我被情所困的源头。”她不掩羡意地望向琼羽:“我没你这般好命,一举就嫁地心上之人。我喜欢谁,只有为他做事爬的更高,才好奢望他正眼瞧我一回。”
她与不可限量只差一味铁石心肠。
琼羽叹道:“所以,其实是他安排的你进宫,不过是借着徐宏遮盖手脚,他也履行了诺言暗中帮扶春光好的生意,麦冬即使回归宗族依然金银傍身。他拿捏着徐宏的弃女罪过和麦冬养母的心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们收入囊中了。”
“还好我心变得够快,是不是?我最厌旁人不拿我当人看,谁善待我我就听谁的话,我胜在忍辱,他到底也没料到我会因为殿下背叛他。”
沈灵梓的目光从琼羽身上移开:“他先是看中了在太子殿下身边效力的徐宏,再布置了一盘瞒天过海的棋局,他命我接近殿下,去到圣上的后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谋害圣上。”
琼羽追问:“桃源乡掌柜不以真貌示人,灵梓,你可见过他长什么样?”
沈灵梓望着远方,可惜再远都是阴湿的监牢,她在认真地,徒劳地想:“太久了,不记得了。从前他光芒万丈,我看不清,往后他暗室欺心,我不敢看。”
“爱而不得缠了我一辈子,缠的我断手断脚,缠的麦冬断了气。麦冬的死一定是他干的,请殿下别放过他。”沈灵梓又笑:“左右我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做给你和殿下,我还开心些。”
琼羽见沈灵梓郁郁精神有继续消退之势,忙大声唤道:“灵梓!你坚持住,殿下已经查出杀害麦冬的刺客会一招绝杀,那是已故燕王爷独创武学,如若桃源乡掌柜就是燕王爷,皇室的纷争不该牵扯上你,殿下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就算圣上并无大碍,我在燃香中下毒是事实,圣上是殿下的父皇,我敢做,便不求能得到殿下的原谅。”沈灵梓合眼摇了摇头:“唯有一点,太子妃,你出去后能不能替我和麦冬善待她的养娘,我放心不下,等徐宏伏诛,养娘的药说不准就断了。”
“我答应你。”琼羽稳住沈灵梓的心境,承诺道:“我稍后便去寻六皇弟,还要找人来给你医治,你有罪责却也是此案的重要人证,六皇弟分得清轻重,审理之前他不会再为难你的。”
“不可!”沈灵梓急呼:“皇后倒了,六皇子心思如何,怎么看你都尚未得知,你方才说他不可能动用私刑,事实上他敢,他做了!人是会变的,太子妃,六皇子极有可能被居心不良之人怂恿,有些事暂不要与他商量,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怀疑,和……咳!”
沈灵梓心肺抽疼,猛地咳出一口血。
“不说,我不说就是,你莫急莫动气。”琼羽把手伸进狱栅搀扶住沈灵梓摇摇欲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