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心心底一颤,一时难言。
丈夫和二弟出去给娘烧纸,还没到忌日,提前两日去只为不与三弟碰面。
这让姚秀心怎么说?
姚秀心心底臊得慌,没脸面对江知乐,对于丈夫的执拗也是不解。
这份心虚却让江知乐坐实了大哥和二哥的罪证。
冉冉常去的只有江家,能和冉冉经常见面的,肯定有大哥二哥。
说点什么被冉冉听到了,冉冉记在心底受了委屈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以前,若不是冉冉在家里听到了什么,又怎么会觉得他是被赶出去的。
江知乐没为难姚秀心,“我和冉冉就在这等他们回来。”
姚秀心心情复杂,三弟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来兴师问罪。
冉冉还在消化爹爹认错人这件事。
爹爹怎么会认为别人欺负她呢?
她戳戳爹爹,江知乐抬眉,捉住冉冉戳他的爪子,语气安抚,“别怕。”
冉冉不怕呀。
冉冉实在忍不住,她是个喜欢爹爹的崽,无论如何实在不愿意指控爹爹欺负她。
就像她是个比爹爹厉害的小天才,偶尔写字还会写不好。
爹爹只是个一般的小天才,偶尔当不好爹爹也是正常的,冉冉选择大方原谅他。
她憋不住道:“爹爹,这里没人欺负我。”
被欺负了忍气吞声的矮萝卜就这点出息。
江知乐心疼又好笑,戳戳她脑门,这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想他多记仇,这个崽委实不像他。
“冉冉,有时候就得坏点,不坏点被人欺负,谁敢欺负你,自己有本事,就欺负回去,打不过搞不过,告状会不会?”
冉冉呆住,“坏、坏点?”
江知乐轻轻嗯了声,“你看软包子是不是谁都能捏一下,冉冉想当软包子?”
冉冉惊慌摇摇头。包子是给人吃的。
冉冉紧紧抱着爹爹,“冉冉不当包子,冉冉吃包子。”
教崽教着,这崽就想到了吃,江知乐喝了一口水静心,“冉冉,不关包子的事。你就记着,谁欺负你,告诉爹,什么都能忘别忘了告状。告完状,就有人帮你欺负回去。逃跑不可耻,不能受委屈,懂了吗?”
冉冉很诚实:“有的懂,有的不懂。”
江知乐:“告状懂吗?”
这次冉冉点了点头。
边境这块受了当年战乱影响,人一死一个草席葬下去。就一个土坟,有的连个木牌都没有,有的竖个牌子写个某某之墓。
不太注重外在形式。
后来习惯延续下去,葬礼大多很是简朴,直到近些年才慢慢改变。
当年吴老太去了,是打了棺材葬的,石碑倒没有,那会不兴这个,简单立了个木牌,上面刻了字。
江知安和江知顺正在墓前烧纸,烧的元宝房子,给下头亲娘送钱送地方住。
江东天和江东明俩孩子也知事了,不像冉冉,他们两是见过阿奶的,依稀还有小时候的记忆,印象中阿奶特别疼他们,上去一起给吴老太磕头。
一切弄完,江知安放了孩子离开,和江知顺一道回去。
“大哥,三弟要是知道了这事,不会闹起来吧。”江知顺从小就有点怵这个三弟,心底有点发毛。
江知安道:“他不是江家的人,娘养了他一场,该给娘烧纸磕头,一起就不用了,不是一家人,没必要。”
江知安不知道是在说服江知顺还是在说服自己,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散了。
“三弟不会打上门吧?”江知顺还是不放心。
“他那个脾气,自己气自己,放不下面子,才不会来问。”
非常信服大哥的江知顺安心点点头。
到了家,江知顺推开门,乐呵呵要叫自己媳妇,刚要叫,想到媳妇回娘家了,把话咽了回去。
刚咽下一口气,一下子直愣愣对上三弟那张脸。
纵使江知顺不太敏感,也能感到那嗖嗖凉气直直冲着他来,不由侧了侧身,让后头的江知安进来。
等江知安一进来,江知顺像有个主心骨,底气足了点。
江知安咳了两声,拉过凳子坐下,面色板了板,很有大家长的威严,“三弟为着那点事过来的?”
那事?冉冉的事是那点事吗?
江知乐淡淡反驳,“大哥也知道是什么事?二哥也知道了?”
江知顺不自在动了动,半晌嗯了一声。
窝在爹爹怀里的冉冉看看黑脸大伯,看看二伯,又看看爹爹。
冉冉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大伯二伯和爹爹说什么事呀,冉冉不由竖着耳朵听。
江知安道:“这事我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江知乐道:“把事情说清楚,再道歉,大哥不清楚,二哥你也不清楚吗?”
江知顺被看得心底一跳,不由看向大哥。
江知安:“你走吧。”
这是撵人了。
江知乐半真半假扔雷,“娘给我留了一笔银子。”银子自然是没的。
江知顺惊讶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江知安:“给你就是你的,已经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