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强光灯后面,一个只能隐约看到轮廓人用威严的语调问道:“姓名?”
“武东阳。”
“年龄?”
“28岁。”
“职业?”
“无业。”
“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聚众赌博。”
“家庭住址?”
......
“咦?奇怪,我这么随口报出了这个陌生人的信息?这完全不是我呀?”
暗自纳罕中,强光灯突然被关闭了,这时我才看清原来强光灯后面坐着的是一名警察,头戴绿色大檐帽,身穿军绿色警服,那分明是经典的95式警服。
“唉,又做噩梦了。看来我这神经衰弱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最近老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
那狱警见我嘴里嘟嘟囔囔,一脸严肃道:“唠叨什么呢?你给我放老实点,我可告诉你,监狱可不比看守所,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样,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走,现在我押送你去监仓。”那狱警边说,边走过来把我从审讯椅中放出来,然后给我戴上了手铐。
我歪着头看着狱警,心里想着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也只是个梦,明天早晨醒来老子还不是一样照常上班。
去监仓的路上,看着楼道中上白下绿的复古涂装,门廊上挂着的老式“大喇叭”扩音器,走廊里昏黄的白炽灯泡由于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地闪着,我心中一笑:“嘿嘿,这梦做的可够真实的。”
狱警把我带进了第三监区的9号监仓,简单嘱咐了几句诸如不允许欺负新人的话,便关上监仓铁门径自离去了。
监仓内部右手边是一排水泥砌成的大通铺,铺面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10几床被子。
左手边挨着门口的位置是两个蹲便池的隔间,挨着蹲便池的地方是一排镶有老式白瓷砖的洗漱池,5个锈迹斑斑的铁制水龙头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十几个同我一样穿着囚服剃着光头的男人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聊着天,他们在我进来那一刻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动,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新来的,给老子过来。”
我寻声看去,见声音是从大通铺最靠里面,也就是挨着窗子的位置,正在看着报纸的一个彪形大汉口中发出的。
我没加思索地走了过去。
“告诉你,我是这个号子的仓长,也叫头铺,这间屋子里老子说了算。现在,你给老子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然后给哥几个说说是犯了啥事进来的?”
我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说和电影里描绘的场景,就是那些老犯人变着法子戏弄新犯人的画面,心中顿时一惊。
正在我双腿一软,马上就要下跪的那一刻,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呀?老子是在做梦啊,那我还怕你个球!”
想到这,我右脚跟猛力蹬地,将那力道由大腿传导到腰部,再由腰部传导到肩部,紧接着肩带肘、肘带腕、腕带掌,加着一股劲风就抽了出去。
“啪!”地一声,那头铺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个宣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把头铺直接给扇蒙了。
号子里其他犯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个惊得像树桩子一样插在了原地。
“哇塞,这感觉太棒了!”看着他们吃惊的眼神,我在心里不由感叹道。
这时,我又突然想起单位领导时不时因为一件小事就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就在今天,就因为我打错了一个字,领导竟然戳着我的头皮骂了我半个钟头。
虽然我只是个临时工吧,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呀!
“得嘞,现实里不敢做的事儿,就在梦里就做个够吧!”
“啪!”又是一声脆响,头铺的另一面脸颊也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头铺,似是受了奇耻大辱,脸都憋了酱紫色,“哇”地大喊一声道:“小杂种,真是活腻了!给我打,往死里打!”
这时候,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向我围拢过来,暴风雨般的拳脚不要钱似的落在我的身上。
“哎呦!啊!...救命啊!大...大哥我错啦!求求你们别打了!哎呦...啊...”
剧烈地疼痛,让我发出猪叫一般的求饶。
“不对呀!在梦里人不是不会痛的吗?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良久,暴风雨终于平静下来,我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疼!钻心的疼!
“哎呦我去!真不是做梦啊!”我脱口而出。
这时,一个獐头鼠目,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犯人说道:“做梦?你还想做梦?我呸!得罪了海哥,从今天起你小子有好日子过啦!”
“铃......”
一阵急促的熄灯领响起,值班狱警在走廊中一边巡查一边喊道:“30秒!各监仓马上熄灯就寝,动作慢的门口罚站两小时!”
监仓众人立马在通铺上找到各自的位置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