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而瞧见这样一个雌雄莫辩的绝代佳人,司饰实在于心不忍,只恐手中脂粉污了美人颜色。
换上了男子衣装的嘉禾走了过来,冷冷的挤走了苏徽跟前的司饰女官,抱着手臂打量着苏徽,许久不曾说话。
她原是秀气婉丽的容貌,然而五年的帝王生涯赋予了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威严与冷锐,眉目凛冽清寒,穿上男装后确是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她忽然上前,掐住苏徽的下巴——这样的情形,让一旁的宫人都不由想起戏文中恶少年欺凌美娇娘的场景。接着只见嘉禾执起了眉笔顺着苏徽的眉峰勾勒,紧接着又挑了些许胭脂在他颊上晕开。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很难让人想起张敞画眉之类的典故。虽然二人之间距离隔得近,肌肤相触又是那般的暧昧,但比起含情脉脉,嘉禾更像是将苏徽的脸当做了一张可以供她作画的纸。她为他上妆时专注到了极致,显然并不只是想将他扮丑,以供自己取乐,更像是竭力要将他的脸改成另一幅模样。
最后放下手里的口脂时,她叹了口气。苏徽与云微很是相似,然而终究还是不同的。这样的不同在苏徽穿着男装的时候感觉不出,可是当她命人取来当年云微穿过衣裳让苏徽换上时,这份不同便显得格外扎眼。
比起云微,苏徽的五官要更为英气也更为锐利,嘉禾试着用脂粉修饰这张面孔,却发现怎样都无法还原出当年的云微。
她也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理,更想不通自己是在期待什么。盯着苏徽瞧了片刻,她甩袖转身,“行了,出发吧。”
这时的嘉禾并不知道夏朝的化妆品与二十三世纪的差距,也就不能理解为何自己努力一番之后,为何苏徽与云微还是不一样。
跟随帝王一同离开紫煌宫的人,无论是女官还是侍卫,都装扮成了不同的模样,因各自的妆容有了新的身份。除了两个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侍卫之外,其余人都扮作路上行人,四散在嘉禾身侧,好似与她恰巧顺路的陌路人。
唯有苏徽与嘉禾并肩而行,这是因为嘉禾不信任苏徽,她不信任的人,一定要放在跟前仔细看着才行。可一男一女在长街闹市同行,实在像是一对夫妻。尤其是当嘉禾为了防止与他们被人群冲散,隔着衣袖抓住了苏徽的手腕之后。
“陛……我现在该叫你什么?”苏徽为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做好了羞答答唤一声“夫君”的准备。
“叫我兄长。”嘉禾面无表情的扫了苏徽一眼,“你我二人此时的身份是兄妹。”
现在从外貌上来看,确实是嘉禾年长于苏徽。
但……
“陛下,你给我换的是已婚妇人的装束。”苏徽闷声闷气的说道:“未出阁的小娘子不是这样的打扮,我虽然没娶妻,也没怎么钻研过女人的造型,但家中是有姊妹的。”
“那你就当你是我已婚出嫁,却被休弃回家的妹妹。”嘉禾冷着脸说道。
“为什么要是被休弃,归宁还门不行吗?”苏徽小声抗议。
“因为你既愚且驽,蠢笨不堪。”
“头脑不聪明可不是休妻的理由,‘七出’之条中没有这个——”苏徽试图据理力争。
嘉禾杀气腾腾的瞪了他一眼。
“阿兄好。”某个没骨气的家伙立刻乖巧的改口,顺便行了个相当标准的万福礼。
嘉禾眯起眼睛,忽然觉得心情分外愉悦,于是顺手揉了一把苏徽的脑袋——穿上特制的靴子后,现在的她比起苏徽要高上好几寸,俯视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真听话。”
“阿兄……”
“嗯?”
“提醒你一句,我是你年满十五,早已及笄,出嫁之后又惨遭休弃的妹妹,是个伤心忧郁的少妇,不是天真可爱、梳着总角、要问你讨糖吃的小丫头。”苏徽一本正经,“你摸我的脑袋,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你是个变.态,要么你是个变.态妹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