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庸人自扰。
岑以清重新翻开一本书,眉目格外沉静,像是从时间长河里偷得了一隅长安。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岑以清恢复了以往忙碌的生活,祁念也甚少单独出现她面前,即便出现,言行上也格外守礼,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岑以清几乎都要忘记对方对自己别有用心了。
终于,时间来到了科举前,各地的考生都陆陆续续地到达了京城。每当这个时候,京城的醉雨楼都格外热闹,据说,这家酒楼里出过近十位状元,因此也有人把这里叫做状元楼。
更有人将在这里就餐当作是在讨彩头,仿佛只要吃上这里的饭菜就能高中一样。
岑以清听闻此事,也不得不感慨店家的宣传手段,真是切切实实抓住了考生的心理。
对此,岑以清也想凑这个热闹,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就做,岑以清直接换了便装出宫,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其名曰“侍从”的人,就在岑以清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又突然站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岑以清看着“准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祁念,面容寡淡。
“先生,此次可有心仪之地?”祁念面色如常,语调平稳。
岑以清悠悠地扫了祁念一眼,“我打算去凑个热闹。”
祁念懂了,这个时间点,最热闹的地方那不就是醉雨楼,“是,先生。”
这次,她们两个人确实赶上了热闹,不过,出乎岑以清意料的是,这热闹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岑以清行在前方,还没等踏进醉雨楼的大门,便有一只酒杯从天而降,掉到面前的石阶上摔成了碎片。
岑以清下意识退后一步,顺手将祁念拉到了身后,眉头紧蹙。
祁念垂眸扫了一眼岑以清握住她手腕的手,眸中划过一抹淡光,而后将视线移向了二楼的窗口。
二楼的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向下扫了一眼,便朝屋里喊道:“少爷,没事儿,没砸到人。”
“呵,砸到了又如何?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对本少爷都不叫事。”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二楼传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嫌恶蹙眉。
岑以清面色不虞,浑身都是凛冽的冷意。
祁念默默看了岑以清一眼,很好,这人的胆子大得值得嘉奖,坑爹坑得属实顺手。
岑以清迈步走进醉雨楼,眉宇间都是漠然。
小二一迎上来,就认出了岑以清和祁念,毕竟这两位的容貌气度让人想忘记都难,“是您二位啊,请进,欢迎欢迎。”
岑以清略一颔首,权作是打过了招呼,而后径直朝着二楼而去。
祁念淡淡地说了一句“上一壶茶”,而后便跟了上去。
小二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心想这二位客人今日火气够大的,怪不得要茶降火呢。
一靠近二楼,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让开,这地方,本少爷要了。”
“你……”
“这位兄台还是三思,若你真往上面提了字,店家少不得要重新刷一次墙,这么多的名家名作,啧啧啧,属实可惜了。”
“你这穷鬼胆敢讽刺本少爷,本少爷看你是不想活了!”
“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招摇,大桓律法莫不是管不了这位兄台?若真是如此,那小弟今日可真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岑以清脚步一顿,弯了弯嘴角,伸手借着宽大衣袖的阻挡勾了勾祁念的手指,阻止了对方的前进,接着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安分点儿,我的侍从。”
祁念眸光骤深,侧眸看向岑以清,明白陛下打算先静观其变,只是,靠太近了吧。
小二提着一壶茶过来,看见那位先生一手搭在自己侍从的肩上,凑得很近,像是在轻吻对方的侧颈,不由有些犹豫,呃……这,他该不该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