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杀无赦”,撕开了笼罩在吴州上空的阴云,同样在久经苦难的吴州百姓当中流传甚广,振奋人心。
永王府被查抄之后,所得财物尽数用于赈灾,房屋田地充公,灾后重建工作终于步上了正轨。
这边,祁念刚一得空,就被吴州刺史方鸣找上了门。
作为钦差大臣,祁念原本就应该见见当地官府的人,只是她前往吴州是奉密旨,到了地方之后又在暗中调查,因此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参见祁相,下官吴州刺史方鸣。”方鸣朝祁念行礼,尽管表情极为克制,但是颤抖的指尖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方鸣的状态看着很不好,似乎很久没睡了,只是在见祁念之前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
祁念扫了方鸣一眼,她对这位刺史在百姓中的声名有所了解,似乎还不错。
方鸣有些紧张,面容僵硬,他对这位丞相大人亦有耳闻,杀人不眨眼的主,石像一样,几乎不沾什么人气,也不知道怎样的家族才能养出这样的人。
祁念没打算和他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将吴州发生之事,事无巨细、绝无偏颇地写成一份奏折呈于陛下,可能做到?”
“此事乃下官本分,下官会如实禀告陛下的。”方鸣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正色道。
祁念略一颔首,接着道:“赈灾之事由你主持,失职一事如何处置交由陛下决断。你可明白?”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赎罪,吴州百姓不该再遭受更多苦难了。”方鸣瞬时红了眼眶,咬牙道,“否则,下官万死难辞其咎。”
“你知道便好。”祁念一脸冷漠,全然不管此前的事究竟有多少隐情,“写好的折子先行送往京城,本相会亲自向陛下禀报吴州后续事宜。”
“是,大人。”
方鸣告辞之后,很快便有千承卫来报,在永王府中发现了通往外界的密道,不排除有人借此逃过抓捕。
祁念听后立马蹙了眉,动身前往永王府。
密道内漆黑一片,祁念掌灯行在前方,借助这点微弱的光观察四周。
密道中的挖掘痕迹很新,应当不超过一年。这个暂且不论,永王府修建这一密道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莫非在这一年中发生了什么,导致永王需要这条密道来遮掩与某个人的会面,抑或是遮掩某些大宗物品的运输?
缓步向前,祁念在密道的一角发现了一缕丝线,看上去像是剑穗或是玉佩坠着的流苏。这丝线是明黄色的,其中搅着金线,做工十分精致。
灯光下,丝线其中极细的金线散着微光,格外华丽。
祁念微微皱起眉头,眸光晦涩,这颜色和做工,分明是御用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收好那根丝线,祁念继续朝前走。
永王府的这条密道通往西城区郊外的一个破旧的废弃院落,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造访过了。
院中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没有丝毫的生活气息。
“雪的厚度不对,有人打扫过,清理了从密道走出后留下的脚印。”祁念只扫了整个院落一眼,便冷声道。
身后跟着的千承卫一怔,“也就是说,确实有人从密道逃走了?”
祁念低低地应了一声,面容紧绷,沉吟片刻,没等开口,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片衣角,当即眉眼一沉。
身旁的千承卫第一时间随着祁念的视线注意到了躲在暗处的老鼠,当即放轻脚步缓慢接近。
祁念没动,侧眸仔细观察这座院落,门槛和院中的痕迹都表明这里应当没有车辆出入,当然,还需要走访周遭的住户确认。那么,这密道可能就是用来与某人密会的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从密道逃走的,会不会也就是这个人呢?
密道在永王府的入口处于永王的私人书房,素日里都无人出入,只有永王会独自在其中待上一段时间,且从不让人伺候。这都是问询过王府的下人获知的。
祁念思索之际,千承卫已经将人扣押了。
“说,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呢?”千承卫按着那人的肩膀,厉声喝道。
“我……是有人让我在这里盯着,如果这院中有人便去告诉他,他说是在等朋友,但这两天有事,所以……”那人回道。
“可有什么东西能佐证你的说法?”
“这……让我想想……”
“支支吾吾的,定是在撒谎!”
“不,我说的是真的,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出手很阔绰,看着不像是会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的人,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让他给我写了张字条,给。”
千承卫接过字条递给了祁念,“大人。”
这声“大人”让那人忍不住抬眸看了祁念一眼,有些惊讶,结果立马被刀鞘打了头,赶紧垂眼。
字条上写着,“事成,另付百两,以此为凭。”署名是“明崇”。
祁念眸光沉冷,呵,藏头露尾的鼠辈,行事倒是谨慎,但风过留痕,未必什么都查不到,别让她抓到马脚,否则……
——
驿夫快马加鞭将吴州刺史写好的奏折送往京城。
京城,皇城的大